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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触摸月光都成了奢侈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刚刚给我送饭的那个警察又端了一大桶的饭和菜走了进来,他挨个挨个的打饭走过来,轮到我这里的时候,他看到了靠着墙壁坐着的我一愣“咦,你怎么…”

 他好奇的说,然后目光看到了旁边那个病房里倒在地上的人,还有那碗洒出来的米饭,顿时明了,他笑了笑“还真是命大!”

 他说完然后给我也盛了一碗饭,放在了我的牢房前“你也别怪我,我这都是上头吩咐下来的,我也只是一个打杂的而已。”

 我听到他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等到他一排都打完了才重新拎着两个空空的桶走了出去。

 我昨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今天也整整大半天了也没有吃上一口东西,再加上之前在赵孟崎的家里绝食了那么两天,我肚子里现在根本就是空的, 不一会儿,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我默默地走到门口,端着那碗脏兮兮的碗,饭是冷的,菜也只有几片已经发黄了的青菜,我看着碗里的饭,但是想到了上一碗有毒的饭,我刚准备动筷子,犹豫了一下然后又把碗给放了下去。

 我又回到了我刚刚坐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这时候我的肚子又咕噜咕噜的开始响了起来,这一次的声音还特别响,响的旁边牢房的那个女的都听到了,她吃着碗里的饭,转过头看着我“干嘛不吃?你怕有毒?”

 “嗯。”我点了点头。

 “放心吃吧,这一次肯定不会有毒了。”她笑了笑,肯定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问她。

 她听我这么问,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哎呀,你相信我,你就吃!不信我,你就饿着!”

 这个时候肚子恰好又不停地跟我唱着空城计,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又走了过去,重新拿起了地上的那碗饭吃了起来。

 有些难以下咽,我强迫着自己吃了一点,然后还剩下了一点,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我就把碗放在了一边,旁边的那个女的看到我还剩了那么多,摇了摇头“真浪费,我们吃饭很多时候都是看那些人心情的,今天轮到值班的这个男警察是所有人里最好的,每次轮到他值班他从来不会少我们一顿,但是轮到别的人你就等着吧,三天两头少一顿,你现在浪费,明天有你哭的。”

 我朝她笑了笑,摸了摸我的肚子,我确实没有吃,但是越是吃到下面我就越是觉得那饭里面好想有一股馊味,实在是难以下咽,但是想想我还真是矫情的,到了这个地方还居然嫌饭里有馊味,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避开了这个话题,跟她聊了起来“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她掰着指头数了数说“快两个月了。”

 “两个月?”

 “对啊。”

 我有些好奇的问“你为什么会进来?”

 她听到我的话,明亮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隔了半天才听到她低了声音说“杀了人。”

 “你居然还杀过人?”我惊讶的看着她,她个子比我还要稍微矮上一些,而且整个人看上去瘦弱的不得了,她说她杀了人这真的让我很震惊。

 “对啊,我从小被人贩子卖进了戏班子,两个月前戏班子里带头的那个老头他想要强了我,我当时一失手就把他给打死了。”她说的时候,脸上是恨意,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年盛夏的那个晚上,陈老五喝醉酒进我房间的情形,我想到浑身就忍不住颤了颤。

 “喂,你在听吗?”她的声音一下子把我从回忆里给拉了出来。

 我忙点了点头“在听,在听!可是这不是你的错啊!”“警察才不会管谁对谁错,他们只负责抓人!”

 我偏过头看着她那张还算是稚的脸,她还这么年轻,就这样被抓了进来,我不由得问“那你一辈子难道就只能在这里度过了吗?”

 “当然不可能,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出去的!”她一脸自信的说,黑白分明的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我看着生气的她,真诚的说“嗯,祝你能早出去。”

 她听到我的话,脸上扬起了一抹笑,问我“你呢?你怎么会进来的?而且你长得真好看!”

 “有人要置我于死地,所以就这样进来了。”我耸了耸肩膀,却没有跟她说具体,她也没有继续问,我们两个随意的扯了一会,她告诉我了她的名字叫陈梦姿,我也告诉了她我的名字,我们两个人就这样聊了一会当消遣时间,一直到很晚她说累了去睡觉了,我才一个人静了下来。

 夜风从外面的小窗户口吹进来,吹得牢房外面的那盏烛火不停的忽闪摇曳,没多久,就把外面桌子上的蜡烛灯给吹灭了,黑暗中更能够感觉到这个牢房的阴暗,而且旁边那个房间还刚死过人,我双手抱着膝盖害怕的靠着冰冷的墙壁。

 牢房的对面是一度高高的石墙,石墙上面有一扇古老的雕花木窗,皎洁的月光照了进来,投落在了地上被木窗雕花的图案分割成了好几块。

 我抬起了头,顺着窗户外看过去,外面的月亮很亮很圆,但是我此生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够再次出去触摸到那样的月光了,我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我跟厉少霆去大屿山拜观音的那一晚上。

 那天晚上的月亮比今天天上的还要圆还要亮一些,我跟他两个并肩躺在了草地上,他很温柔的亲吻了我…

 我深深的了一口气,可惜,才多久的光景,曾经所有的美好都已经像是那天被我疯狂裁剪的衣服一样支离破碎了。

 我看着洒落在地上那一片皎洁的月光,我慢慢的爬到了牢房门口,手穿过栏杆伸了过去,我试了很多次,每一次都用力的够着却始终都触及不到那一块被月光笼罩的那一块地方,最后我无力的垂下了酸疼的手臂,原来进了这里,就连触摸一下月光都成了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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