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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一句儿时的玩笑话”,又什么是“布局十四年”,然后在明了的同时,体会认识到自己真是个“没心没肺”之人。

 但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没心没肺的,一切都只因过早来到人世的她,幼年时极为体弱,稍一不注意就会染上风寒,在病愈后,彻底忘了病中发生的所有事…

 望着窗外的清清月光,躺在榻上的云莙,小脸好是憔悴,心更是好痛好痛,痛恨自己的没心没肺,更痛那个认真信守承诺的左玺洸…

 左玺洸随大理寺理役离去那夜,云莙立即遣人快马加鞭给在外地疗养的包夫人,以及幼年时期照看自己的影子斥候去了信,在信使回报包夫人所说的第一句话后,就模糊了眼眸。

 “包夫人一看完信,眼圈立刻就红了,直抹着泪不断笑说:“是那孩子,他真的来了真的来了呢!而且还提早来了…”

 由包夫人及影子斥候的回信中,云莙得以了解她七岁那年遗忘了的故事,也知晓了影子斥候之所以从没对自己提过,是因为她真当那只是孩子的玩笑话,而包夫人之所以没提,则是考虑着当时的她年岁还太小,人生的变数又太大,万一约定之期到时,他早婚嫁了,又或者她找到了比他更适合的伴侣,那说了还不如不说。

 是的,她当时年岁还太小,人生的变数又真的很大,可他却还是来了,提早了三年,顶着那张自以为不会引人注目,但其实更惹人侧目的脸,带着口的谎言,以及八年努力屡试不中的“没有功名”,来到她身旁。

 他确实是包夫人的远房侄儿,只是远的不能再远,凄凉的经历虽全是有凭有据、真假难辨的高质量造假,但因假的跟他脸上的乌渍一样真,反倒让包夫人左右为难,心疼又担心他若真的去当她的参事,人们会不会取笑他也腹诽她。

 要不是掌管后宫百事的大姊夫在包夫人前去请教时,一边低笑,一边丢出的一句“这小子来真的啊?放心吧!让他去没事的。”,他这辈子大概没机会出现在她眼前。

 他口中那门“中了进士便可去提”的亲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而所谓的定亲对象花飞舞,更是骗中之骗,他确实叫左玺洸,只是原名左道,而之所以二十岁时给自己取了“玺洸”这个字,则是因为七岁的她曾经指着书中这两个字对他说好听…

 左道,西律国少年宰相,赛潘安;《寰宇志》作者旁门,十多年未中举的落拓考生,丑丑的参事左玺洸…

 再不用有人告诉她更多事,她也已明白这些年中,他究竟做了什么,又为了什么。

 缓缓闭上眼,云莙不断深着气,因为若不如此,她的泪一定会掉下来,不仅因为她根本还不起他这十四年,更因为他再也不给她还这十四年的机会。

 她不是故意要没心没肺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若她记得这事,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像他一样,静静等待到二十岁,因为那不是玩笑话,那时早的她,一定是与早的他一般,明白对方是自己在这世间错过便不再的唯一,才会说出那般的话来。

 但终究是晚了、迟了,在彻底了解自己等待的人竟是个没心没肺、自私,又不懂体贴他人的女子后,他宁可一个人心灰意冷的转身离去,甚至耍子耍到让自己陷入牢狱之灾,也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瓜葛。

 心,很痛很痛,痛得几乎都无法呼吸了,但云莙却无法有所怨言,因为或许她跟他饮的是同一滴花,若相处过后,她这个人就是无法让他喜爱,就算心灵相通又如何?

 这四年来,她被他用他独特的方式那样疼爱、宠溺、陪伴着,课她,为他做过什么?

 她什么也没有为他做过,只是自私的利用他来填补自己对包夫人的歉疚,自私的威胁他来足自己的私,自私的利用他与自己的心灵相通来便宜行事。

 心灵相通?相通什么?她只是一味陷在对自己的自怜情绪中,完全没有思考他前去东厅的深意与设心,并还用那般差劲且辱人尊严的言辞,对一直默默等候着的他求亲,更在求亲不成后,那样辱骂人。

 像她这样自私又不体贴的人,他如何能喜爱上?

 课她舍不得他啊!若陷在开始努力,还来得及吗?

 在她终于明了自己恋上的不只是那心灵相通,还有他整个人,包括他的嘲讽、他的嗓音、他的一举手一投足,再努力,还来得及,啊?他还会愿意再回头望她一眼吗?

 无论来不来得及,都得做,为了他曾经那样认真、执着的十四年,她就算花上十倍的时间,也必须做!在心底的誓言声中,这些日子从未睡过一天好觉得云莙终于辗转睡去。

 可睡到中夜,突然惊醒的她赫然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

 想用手碰眼,但她的手动不了,想发生,发不出,因为不知何时,她的四肢竟被人捆绑住,哑被点,双眼被蒙,连身上的衣衫都不在了,口中更有一股古怪的淡淡药味。

 是谁?孟青?

 不,不会是他,因为他与花飞舞早被大理寺派出的密探紧紧盯梢着,而尽管孟青依然在六姑娘府中,但他与众人所见到的“云莙”,其实都是小十一假扮的,就连寝宫中也是。

 刺客?

 不!

 盗匪?

 不!

 求亲遭拒者?

 不!

 府中小厮?

 不!

 正当云莙脑中快速思考之时,一只戴着手套的大掌突然轻轻握住她的浑圆。眉头微微一蹙,云莙无比嫌恶地别过脸去,然后继续思考有可能的困方式。

 那人的动作很轻、很柔,却只让思考中的她更觉厌恶、作呕,然后在厌恶作呕的同时,蓦然明白,原来自己这身子,只会对一个人有反应,就算那个人只用双眸凝视着她,什么都不做,她也会不由自主地浑身发热。

 来人的动作更轻柔了,但思考中的云莙根本连动都不想动,甚至连反抗都不反抗,整个人呈现一具没有反应的死躯状。

 但当来人的手抚及她的飞凤印记处时,她的身子突然震动了一下,然后再他抚及她小腿处的印记,并用某种体在其上涂抹时,她的心,忽地狂跳了。

 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在大理寺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秘密寝宫里,并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她?

 但这世间,除了小蚌子跟他,在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她全身印记之所在,又明了该怎么让它们显形的,而这世间,除了他,更无人能在毋需知会的情况下,便知道她身之所在的。

 难道他…逃狱了?

 为了避嫌,她虽在将手中证据交给大理寺后,便不再靠近霓城一案,也无法得知任何消息,但她相信,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的,所以在这之前,他绝不能这么做,否则一当追缉令发布出去,他们就真的没有未来了!

 当云莙因了解事情的严重而开始发冷、发颤,并不断出现“不可”的形时,明白她已知他是谁的左玺洸,动作反倒变得强硬了。

 面对着如此不温柔的左玺洸,云莙的身子却立即有反应了,尽管她一点也不想对这个不温柔、不发一语的他有反应,但面对着这世间最熟悉她身子的他,她如何办得到?

 他,还在生气吗?还在耍拗吗?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她吗?

 张开红,云莙想对他说明一切,想告诉他,她不是故意没心没肺的,但他就是不解开她的哑,任她就算喊破了喉咙,仍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好吧!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如果他要的就是他俩的“没有未来”,那么,她就任他这样对她发脾气,毕竟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的她,至少能为他做一件事了…

 怀着心底的那份情思与傻气,在那股刻骨铭心的绝望中,云莙任他抚遍自己的全身,既不反抗,也不开口,只是静静地娇着、颤抖着,然后任蒙住她双眸的柔巾,愈来愈

 “我一直以为,这世间的女子都同你一样丰盈,但在造访过忆莹楼的尘星后,我才知道我错了,你,并不是最丰盈。”

 当耳畔传来左玺洸那低沉的磁嗓音时,云莙的身子猛的一震,而且这回,他褪去了手套。

 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他…造访了忆莹楼的花魁尘星,而她,不及尘星丰盈!

 听到这话后,云莙一阵晕眩,一直没有动作的手,紧紧反握住了绑住她双手的绳索,牙关是那样紧:“我一直以为,这世间的女子都同你一般纤细,但在造访过水阁的水漾之后,我才知道我错了,你,并不是最纤细。”

 当柳被人盈握时,云莙听得他如此说。

 他连水漾那里都去了,而水漾,是出了名的热爱俊秀男子,所以,他已经恢复了那“赛潘安”的本来面貌了,是吗?

 所以根本不想让她看到他本来模样的他,才会蒙住她的双眸,是吗?

 云莙反握住绳索的小手开始挣扎了,挣扎得双腕都痛了,挣扎着眼前的柔巾更了…

 “我一直以为,这世间的女子都同你一般俏,但在造访过香山阁的秋枫之后,我才知道我错了,你,并不是最俏…至于这里…”

 她的心,彻底碎成片片。

 他竟已与其他女子…而且,还如此多名女子…

 一想及此,云莙再受不住地开始发狂抗拒着他,手脚并用地扯着绳索,再不想让他碰触她,但无论她如何反抗,他依旧继续抚着她,恍若一个局外人般的冷酷淡漠。

 一当意识到这个点后,云莙缓缓地停下了所有的反抗,紧紧咬住了下,咬得红都出血了也没松开,因为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原来无动于衷,是如此的让人心痛,让人绝望,而他,曾默默忍受了那样多年…

 看样子,他在放下心中十多年的执念之后,已开始追寻这大千世界的其他女子,在明白她原来根本不值得他留恋之后,用这样的方式来为自己的过去,画下句点。

 当心中所有的痛彻心扉凝结成的泪滴,终于由彻底透的柔巾中淌而下,划过云莙的脸庞时,绑住她四肢的绳索,突然微微松了开来,她的身子也被扶跪起来。

 “虽不是世间最丰盈…”轻跪在云莙身后,左玺洸将附在她的耳畔“却是世间最恰合我掌心热度,更是世间最人…”

 他说什么?

 紧紧咬住的红,缓缓松开了。

 “虽不是世间最纤细,最俏…”左玺洸一边吻着她颈后的印记,一边哑声说道:“但为我弓起并轻款之时,那婀娜与娇媚的身姿,却是世间最人…”

 他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在取笑她?

 尽管心完全了,但云莙还是不由自主地弓起,如他所言般的轻摆、轻款着柳与雪,然后感觉着她身后的他,却由她的颈项开始,沿着后背一路吻下。

 身子被他吻得好烫,烫得仿佛被天火灼烧一般。

 左玺洸的手,不知何时,仰躺至云莙身旁。

 就在云莙因望不见他又碰不到他而倾转着头,红开启,无声地喊着“玺洸”时,他的双手已经握住了她的,轻轻将她往上一举一挪。

 “至于这里…”

 啊啊…

 她紧绷着全身,无声尖叫着。

 他究竟是怎么想她的?为何突然又变成这样了?

 他到底是在捉弄她,还是在爱恋她?

 当被左玺洸吃得浑身虚软,脑际一片混沌之时,云莙发现,他不知何时支起了身,再度来至她的身后,双手紧握住她的柳

 “至于这里嘛…”

 呀啊…

 一股强烈的战栗与酥麻感瞬间由云莙的背脊窜出,直达发梢。

 “号称身经百战,但身经百战的对象却由头到尾只有一个我的你,不愧是我女儿国后宫女官口中的得意门生!”

 他、他怎么会知道…

 当左玺洸轻轻抱着她,并在她耳畔得意轻笑之时,她的小脸彻底红透了。

 “我说的对不对啊?与我同一抛却处子身的六儿。”

 望着云莙嫣红得那般人的绝美小脸,左玺洸不断挑逗着她身上的所有感处,然后发觉自己怀中的小小人儿浑身不住轻颤,可脸上的神情,却逐渐黯然。

 “我确实看了,也碰了她们的,不行吗?”明白云莙心中在想些什么的左玺洸一边吻着她的颊,一边逗她,但在风觉到那粉颊的僵硬与瞬间滑落的泪滴时,他忽地别开脸去。“半盏茶不到,戴着手套。”

 嗯?这样短的时间,还戴手套?

 原来他是去考察的,考察这世间的其他女子,与她有什么不同?而她,好像胜出了…

 云莙自然认得尘星、水漾与秋枫这三名虹城著名的美女花魁,但她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可以如此轻易胜出,之所以他会觉得她百般好,恐怕是因为他…

 云莙几乎疯狂了,她的双手紧紧捉着身下单,任那阵久得不能再久的快彻底将她淹没。

 “爱我吗?六儿。”

 爱…

 在左玺洸几近失控的占有下,面绯红、依旧高的云莙在疯狂的无声娇啼中颤抖着红说道。

 能不爱他吗?他是她这世间错过就不再的唯一啊!

 “是吗?既然如此,在我这逃狱囚犯离去前,最后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让你一辈子都得面对我留在你体内最深处的印记,永远没有机会逃离。”

 身子,整个虚了,意识,彻底混沌了,但将心整个掏给了左玺洸的云莙,依然无法说出半句话,因为纵使他如此狂地占有着她,还是不让她有开口解释、说明的机会。

 为什么就是不肯听听她想说些什么?

 为什么就是不让她看看他那让她最着、心醉的脸庞?

 为什么就是不让她有努力的机会?

 为什么还是要走?

 他可知,他这一走,他们便再不会有一辈子了,永远不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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