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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又转去留言信箱。

 田轻轻叹息.咬了咬下,把手机转到另一边耳朵,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说:“纪珩,听到留言就回家吧。”

 她深深了口气.才继练说:“我已经搬回自己的家,你回去不会见到我的,所以,回家吧,别累了自己。我…”

 眼泪不经意地滑落.她连忙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并挂了电话。

 已经第三天了,纪珩自从那天离开后就没有回来。

 昨天,她才从洛俊铭那里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就算她不向他说明过去的一切,也会有人对他说,早知如此,她应该早下定决心向他坦白。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偏偏在他们关系渐趋稳定,纪珩刚刚愿意敞开心扉,完全没有戒心的的时控让他和常照人碰面?

 如果这一刻一定要来临的话,为什么不早一点,或者迟一些?

 她听洛俊铭说,纪珩这三天里发疯似的埋首工作,一秒也不让自己停下来,一天的休息时间不足三个钟头。

 想着,她的眼泪又往下掉。

 田野敲了敲门,听不见田的回应,便推门而入。

 一进书房,他就见一向开朗的妹妹坐在窗边,对着手机默默垂泪。

 他走过去,心疼地揽着她的肩膀,轻轻地说:“有心事要告诉我,哥帮你出头。”

 田牵强地弯了弯嘴角,摇摇头。

 看着她比哭更令人心酸的笑,田野皱着眉说:“是不是那个男人欺负了你?”

 她的身子微微一颤,连忙否认:“没有、没有。”

 田野不信“前几天见你,还高高兴兴的,可昨天你搬回家后就一直强颜欢笑。今天爸爸出院了,你虽然一副开心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你总在别人不留意时偷偷叹气。哥不是要干涉你感情的事,只是想知道,平时开朗,乐观的妹妹,到底去哪里了?”

 “哥…”田眼睛泛着泪光,激动地偎进田野的怀里。

 田野轻拍着她的背脊,让她尽情地哭出来。

 过了很久,田才慢慢止住眼泪,噎噎地说:“他…他误会了我。”

 “既然是误会,你去向他解释清楚、不就得了。”

 田野不假思索地说。

 田家人一向做事于脆,不会拖泥带水。

 田边用手背擦去泪水边摇头,叹息说:“能解释清楚就好了。

 她摇摇头,又重重地叹气。

 “别再唉声叹气了。叹一声气就会短三分钟寿命,与其慢自杀,不如行动起来。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第三次还不行呢?”田苦着脸问。

 田野见她如此悲观,打趣地说:“唔…这样的牛皮灯笼,捡到也要喊三声,我看不要也罢。

 “牛皮灯笼!炳,说得好,说得对。牛皮灯笼!”田总算笑了。

 田野见她心情轻松了点,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你什么时候去和那人解释清楚?

 “我不会跟他解释的。他想不通,任我说破嘴皮,他也不会明白我的心意。”田止住笑,神情认真地说。

 “不论你有怎样的决定,只要你开心,哥永远支持你。”田野拍拍她的肩,也认真地说。

 “好啦,别老说我。你自己呢?”田打量着田野,问。

 “我?”田野不明白地指着自己“我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整天与书为伍,不是在家里就在学校,就这么简单。”

 “别装蒜了。爸爸出院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银屏来家里吃饭,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祝银屏是田野的大学学妹,也是全家人惟一认识的他的女朋友,田的父母理所当然地视她为未来的儿媳妇人选。

 “她原先也打算来的。可今天碰巧是她未婚夫母亲生日,当然要陪未婚夫回家了。”田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起祝银屏。

 “未婚夫?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田吃了一惊,嗓音不觉提高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她只是谈得来,走得也较近的异朋友。不过,自从她了男朋友后,我们的来往已经没有以前那么频繁了。不过,我一直视她为我最好的异朋友,这是不会改变的。”

 田看着自己的哥哥一脸的淡然,不摇摇头。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祝银屏对田野心存爱慕,他却一直单纯地只当人家是好朋友,祝银屏惟有另投他人怀抱。这只能怪自己的哥太不解风情了。

 田轻叹,不为自己,而是为她迟钝的哥哥“哥,到底谁才是你的真命天子呀?”

 田野的脑海不自觉地浮现一个人的轮廓,就在这个人的容貌渐渐清晰之际,他甩甩头,将影像驱散,说:“学术研究就是我的真命天子。”

 田一听,没好气地翻白眼,厚道地提醒他:“现在我接手了公司,爸爸妈妈都会很闲。以前没时间认真管的事情,现在都可以全副心思手了。例如,喝儿媳妇亲手捧上的茶,抱抱孙子等等。”

 “不会吧?”田野脸色有点苍白。说真的,要不是田提醒,他就没有想过这些事。

 “哥,你自求多福吧。”田偷笑说。留他自个儿在书房里苦思对策,她则走回房间打算早点休息。

 明天,摄影展就要开幕了,不知,他会不会出现?

 洛俊铭再次偷瞄纪珩,确定他这次真的是靠着椅背睡着了,才轻轻地放下文件,想趁机偷空休息。

 谁知,文件还未放到办公桌上,纪珩突然睁开眼睛,问:“我睡了多久?”

 洛俊铭吓了一跳,差点连文件都拿不稳。

 “睡?你闭上眼睛两分钟都不到,这能叫睡吗?”他叹气反问道。

 还以为可以趁机打个吨,唉!为什么他就这么命苦,遇上不用睡觉的上司?他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的不幸哀嚎。

 纪珩捏捏鼻梁,锐利的双眸闪过一丝惘“我好像睡了很久似的。”

 “你是很久没睡才是真的。”洛俊铭无奈地纠正。

 “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真的是忙得天昏地暗,昼夜不分了。”他睨了他一眼“十二月二十六凌晨三点四十一分。”

 摄影展已经开幕了,不知道情况如何?纪珩不自觉地想起了这几天他一直努力试图忘记的人和事。他沉一会儿,就拿起外套,说:“你去休息吧,我去兜兜风,清醒一下头脑。”

 “哎,我忽然也想去吹吹风。”洛俊铭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打呵欠,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他现在只想躺在又软又舒服的上美美地睡一觉,一直睡到自然醒,那对现在的他来说就是人生第一享受。但他实在不放心让纪珩一个人开车,怕他一个不留神就跑去见上帝了。

 “行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睡觉而不是吹风。”纪珩轻扯着嘴角,向他摆摆手,就走出办公室。

 学长的担心,他是明白的,只是现在的他需要好好冷静冷静。

 说是兜风,可不知不觉间,他却将车子驶回寓所。

 一支、两支…一包香烟都完了,车厢里烟雾弥漫,他再不出来,准会窒息而死。可他只是开了车窗。

 寒风从车窗钻进来,很快地,吹散了车内的烟雾,却吹不开笼罩在他心上的霆。

 他知道田已经不在上面,但他仍迟迟不愿上去。

 是因为那里充谎言、欺骗,还是…他硬是将那个呼之出的答案下。

 他迅速发动车子,乘着寒风呼啸而去。

 当他回到酒店的套房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他下西服,扯下早已经松垮垮的领带,就在要将它们扔到上时,突然发现原本应该平整的铺竟拱起,棉被下好像躺着一个人似的。

 他脑海很快地闪过田的样子,放轻脚步走到边,俊容沉着冷静,可心里那种紧张又期待的感觉却是隐藏不了的。

 他缓缓伸出右手,抓住棉被的一角,略一沉,手臂一施力,棉被猛地被掀开。

 “Sam!”他低喊,借此掩饰心底的失望。

 Sam整个人弹起,假装眼睛,实际是偷瞄纪珩的面色,见他的面色似乎不是太好,连忙笑容脸地和他打招呼:“嗨,纪珩!好久不见了,有没有想念我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纪珩注视着他。

 Sam咽了咽口水,睁大那双无辜的眼睛回望他,理直气壮地说:“我一大早到,你不但没有在公寓,打你的手机又飞到留言信箱,我只好去找俊俊。他就带了我来这里,说你这几天都是住在酒店里。”

 其实,在找洛俊铭之前,他就找了田

 虽然他的人回去了,但仍然不时与田联系,密切留意着他们的感情发展。

 纪珩微蹙的眉毛,显然并不满意他的说辞,他正想开口说话,Sam急忙先声夺人:“纪珩,我们叫东西上来吃,好不好?我快要饿扁了。”

 纪珩看了他一眼,摆摆手说:“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我先去洗澡。”

 “Yeah!”Sam开心地跳下打电话。

 餐饮很快就送到,纪珩也换了一身整洁的装束出来,和他一起用昨天的晚餐、夜宵兼今天的早餐、午餐。

 Sam表面一副享受着美味佳肴的样子,实则在心里正盘算着该如何开口劝他。

 唉,真伤脑筋。Sam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把杯里的红酒一口喝尽,神情认真,语气却带点无奈地说:“我爱上了一个人。”

 “是哪所学校的枝花,还是新崛起的模特?”纪珩不为意地问。

 以他的博爱性格,哪天他说不再爱人了,这才是新闻。

 Sam瞥了他一眼,闷闷地说:“但是他拒绝了我,明确地拒绝了!”

 “那这个人我倒想见一见。”纪珩嘴角微扬,有点幸灾乐祸地说。

 “纪珩!”Sam苦恼地低喊“我是认真的,除了他,我谁都不要!我第一次真真实实地体会到田对你那份执著难舍的强烈情感。”

 纪珩停下手,脸色古怪地望着“你早就知道?”

 Sam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暗暗叫糟。

 “回答我!”纪珩厉声喝道。

 Sam紧绷着头皮,微微点头。

 “秀姨也知道。”这次他问都不用问了。

 Sam还是无奈地点点头。

 原意是想帮他和田和好的,照现在的情景来看,事情也许变得更坏。他实在太大意了。本来想来个“抛砖引玉”现在好了“砖”是抛出去了“玉”没引到,砖头却砸到自己的脚上了。他怎能这么大意?

 “好啊!我最信任的人竟然联合起来欺骗我!”他怒不可遏。

 “纪珩,你冷静听我解释,好不好?”Sam急急地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纪珩如此愤怒的。

 “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厉声说道“你和秀姨明知道我最痛恨欺骗,却联手将我蒙在鼓里,把我当傻子一样耍!”

 说着,他站起身就要拂袖而去。

 Sam使尽力气将他接回椅子,大声朝他吼道:“一向冷静、沉着的纪珩去哪里了?难道他连听别人解释的勇气都没有吗?”

 两人互相瞪视着对方,良久,最后,纪珩拍开他在自己肩膀的手,冷声说:“你最好解释清楚一点。”

 Sam偷偷松了口气,只要他肯冷静听自己说,就有转机。

 他清了清喉咙,说:“首先要指出的是,我们并没有所谓的‘联手欺骗’你。我和妈咪知道在你失忆之前就认识田,这个是事实。”

 “问题是,你已经失忆了,告诉你,难道你就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事实证明了不会。既然明知告诉你只会徒增你的烦恼,我们又怎能忍心看到你为此而烦恼呢?

 所以,我们选择了沉默,记着,是沉默,不是欺骗。”

 “隐瞒事实真相也是欺骗。”纪珩淡淡地指出。

 Sam那双狡猾的眼睛眨了眨,有些无赖地说:“如果你问我们的话,我们一定如实相告。你不问,我们也不说了。”

 “狡辩。”纪珩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那么,还有一个更可怜更无助更无奈的田呢?”他试探着问。

 “那是另外一回事。”纪珩的语气冷冰冰的。

 “Why?”

 “她隐瞒事实接近我,根本就另有目的。”

 “在她重遇你的第二天,她就很清楚地表明她的目的,就是因为喜欢你。”Sam急切地为田申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爱你呀。

 纪珩瞪着他,艰难地从口里吐出几个字:“她爱的人根本不是我。

 “胡扯!”Sam不相信,反问道:“如果她不爱你,那她爱的又会是谁?”

 纪珩的视线离开他,凝停在某一点,脸色晦暗地说:“她爱的人是她以前认识的纪珩,而不是现在的我。

 “不都是同一个人吗?”

 “不同,完全不同!”他的脑海不由浮现出照片中那个陌生的自己。

 “十年来,一直留在田记忆里的是那个热情、开朗的纪珩,而不是现在阴沉、冷漠、只知埋首工作的纪珩。她只是带着过去的回忆,自以为爱上现在的我。”

 说完,他站起来,打算到办公室工作,毕竟他除了工作还是只有工作。况且,他的办公室就在酒店对面的商业大厦里,很近,很方便。

 Sam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耳畔不断响起他刚刚的每一句话,渐渐地,他找到了一点端倪,追出去找纪珩。

 纪珩一出酒店的大门,就看见田围着他送的墨绿格子围巾,正从对面的大楼走过来。

 她一贯的笑脸消失了,琥珀般的大眼睛着淡淡的忧愁,看到这情景,他的心仿佛狠狠地被刺了一下。

 原本他可以选择视而不见,但是,他的双脚像钉在地上似的,只能定定地站着,瞅着她。

 田是趁着午餐时间没有太多人参观摄影展而出来走走,谁知,走着走着,就来了这里。虽然她说过要让他自己想清楚,可是,叫她什么都不做,静静地等待答案,她真的做不到。

 “我们能不能平心静气地谈一谈?”她问。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纪珩冷冷地说。

 “我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让你如此厌恶?”田低喊“难道我追求所爱也错了?”

 “你最错的是搞错了对象!”纪珩隐忍着怒气说。

 “我没有!我爱的就是你!到底你要我怎样才肯相信?”她目光坚定地看向他。

 “你不但欺骗了我,也欺骗了你自己!你爱的人是十年前的纪珩,不是我!”他忿忿地说。

 田了一口冷气,一瞬间,她仿佛领悟到他的怒气所在。

 她咬咬牙,把心一横,转身冲向车来车往的马路。

 眼看一辆出租车就要撞到她,纪珩眼明手快地把她拉回人行道,惊惶未定地低吼:“你这是干什么?”

 “上天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不把我也失忆?”她赌气似的大喊。

 “胡闹!”他松开对她的钳制,不再理会她,径直过了马路走进大厦。

 除了欺骗外,他最恨别人威胁他,而她两样都占上了。田呆呆地望着他绝情的背影,眼泪滚滚而下。

 刹那间,沉重的失落感向她扑来,使她全身虚软得就要倒下。

 Sam在他们身后目睹了一切,见田的身体摇摇坠,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Sam!”她不敢相信地轻叫,他总是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出现。

 那次,他救了晕倒在街上的自己,并为无助的她带来了福音。

 这次…

 “想放弃了吗?”Sam亮晶晶的双眼似乎可以看穿她的心事。

 能放弃吗?静默了一会儿,她最终还是摇摇头,坚定地说:“不!现在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

 “果然是个勇敢的女孩。”Sam赏地说。

 “不过,要打动纪珩这种死脑筋的人,普通方法是行不通的,一定要采取非常手段。

 他附在她耳边嘀咕嘀咕,慢慢的,她黯然的双眸逐渐恢复光彩。

 “还有两天摄影展就要结束,原来打算把它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你的,现在圣诞已经过了,我的愿望也落空了。但是,无论如何,你都来看看吧。因为,让我坚持开摄影展的人,正是你…现在的纪珩!”

 “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现在的自己的魁力?难道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相比,真的这么逊?为什么我可以爱上过去的你,就不能同样地爱着现在的你?难道爱上一个人需要这么多的理由,分得这么清楚吗?”

 纪珩坐在办公室里,重复地听着田的手机留言。

 案头的电话突然响起,他心里掠过一丝怪异的感觉,已经是深夜了,怎么还会有人打电话到办公室呢?

 想归想,他仍伸手拿起话筒“你好,我是…”

 话还未说完,就被话筒传来的声音打断。

 “纪珩,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Sam语气激动地喊。

 “Sam,发生了什么事?”他蹙眉问道。

 “田,她、她出事了,正在医院抢救,你快来!”Sam的声音略带埂咽地说。

 “什么?怎么会这样?”他大吃一惊,赶紧问明了所在医院,就往外跑…

 “情况怎样?严不严重?”他赶到医院就看见Sam在病房前的走廊徘徊,连忙问道。

 Sam眉头紧皱,神情凝重地说:“刚做完手术,现在还昏不醒。大夫说,要是她过不了今晚的危险期,恐怕会…”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用手捂住口,转身背对着纪珩头抵着墙壁,全身微微地颤抖。

 “怎会这样!”纪珩失控地低吼,脸上写了担心和焦虑。

 他一想到田有可能从这个世上消失,他永远不能再见她的笑靥,心底就升起一股寒意。

 “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他哑声问。

 Sam没有转过身,只是默默地点点头,并指了指旁边的那扇门。

 纪珩的手微抖着扭动门把,打开门,只见田的头部包裹着厚厚的纱布,罩着氧气罩,静静地躺在病上。

 他慢慢地走过去,在田身边坐下,双手轻柔地握着她着针管的冰冷小手,低喃着:“田,田,快醒醒,别睡了。我是纪珩,纪珩啊!只要你没事,我什么都不会介意。无论你爱的是谁,我都永远守在你的身边。田,你听到吗?听到吗?”

 他重复地在她耳边低喃,终于,她的手指似乎微微地动了一下。

 他紧张得屏住呼吸,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她的手指,慢慢地,她的手指又动了一下,是真的,不是他眼花!

 这时,他才缓缓吁了一口气。

 只见她的眼皮动了动,眼睛缓慢地张开一条,她深棕色的眼珠慢慢地转动,惘地望了望四周,最后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声音干哑地问:“这里是哪里?你是谁?我…我是谁?!”

 她的话令原本因她的清醒而喜出望外的纪珩如遭喝,整个人像被点了似的,呆呆地望着她。

 “我是谁?为什么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哦…我的头…”她痛苦地抱着头,艰难地说。

 “我去找大夫。”他总算恢复了一点的冷静和沉着。

 她惆然的双眸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拉住他,殷切地央求说:“别、别走!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你又是我的什么人?”

 “好,好。你别激动,我都告诉你。”他柔声安抚她“你叫田,我是纪珩。”

 “那,我们是好朋友?还是…情侣?”她的大眼闪着好奇的光芒。

 “情侣。”他回答得涸葡定。

 “那,你是爱我的?”

 “爱,很爱。”他不假思索地说。

 她苍白而干裂的嘴往上弯了弯,又不甚确定地问:‘用我呢?我爱你吗?”

 这次,他犹豫了一会,才说:“爱!”

 .她似乎松了口气,满意地闭上眼睛,又轻轻地张开,说:“我想也是。可是,我好像忘记了爱你的感觉了,你说该怎么办?”

 她紧张地望着他,期待着他的答案。

 “我会用尽千方百计让你再次爱上我,找回那时的感觉!”话一出口,他有瞬间的愕然,紧接的是释然。

 笼罩在他心头多时的霾已经烟消云散,心境开朗了许多许多。

 他眼眸里含着温暖的笑意,轻揽着她,在她耳边重复着刚才的话:“我会用尽千方百计让你再次爱上我,找回那时的感觉。”

 她眼眶泛红,激动地喊:“纪珩、纪珩…”最后竟感动得泣不成声。

 过了一会,他才想起该去找大夫来给她检查检查,于是放开她,说:“我去找大夫来。”

 “别去。其实…”她红着脸,目光闪烁,迟疑地说:“其实,我没有发生意外,也没有失忆,这都是我和Sam为了使你明白我的心意而编出来的。”

 说到最后,她根本就不敢看他。

 “我又像个傻瓜一样被你们戏了!”他全身因愤怒而绷紧。

 “我们是一片苦心,不想你再往死胡同里钻。”她以为一切都会雨过天晴,谁知…

 “欺骗就是欺骗!”他断然地说,狠狠地瞪着她,仿佛要将她烧为灰烬才罢休。

 半晌,他冷哼一声,转身往外走。

 “站住!”当他正要开门出去时,她扯开身上的伪装,跪在上叫住了他“纪珩,你这个大混蛋、懦夫、胆小表!要是你走出这道门,我发誓,我一定会忘记你!彻彻底底地忘记你,把你从我的记忆中永远删除!”

 他背着她,不在意地耸耸肩,淡然地说:“随便你。”

 说着,他打开门,只见Sam正一脸焦躁不安地在门外徘徊。

 他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同谋。”

 Sam心中一凛,想追上去和他解释,但瞥见病房里痛哭失声的田,还是先安慰里面最伤心的人吧。

 “都是我出的馊主意坏事,对不起。”他脸歉意地说。

 他实在搞不懂纪珩的脑子里究竟想些什么。

 “这不是你的错。”她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坚强地说“这次,我真的是彻底死心了。完全放弃了。”

 “我支持你的决定。我们去喝一杯,庆祝你的心重获自由。”他拍拍她的肩,给她打气,口气轻松地说:“说不定今晚就有遇。”

 “那就要看看我的魁力有多大了。”

 是的,到了该放弃的时候就要学会放手,执著只能徒添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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