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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普罗斯酒庄经常不定期的举办“新酒鉴赏会”由于与会人士泰半是巨星、首富及皇室贵族,是故会场布置得极典雅浪漫,除了聘请世界级的名厨烹调美食外,现场还有法国著名的音乐大师演奏钢琴,以美妙琴音盛赞美酒佳肴的绝佳组合。

 会场内,来宾都沉浸在美酒佳肴和优美音乐中,但角落里,却有一对身影,正窃窃私语着。

 “今天的主厨是当今世上最顶尖的法国厨师--亚伦杜卡斯。”康美琪瞄到主厨的身影,报出了他的名号。

 一旁的骆子琼几乎想放声尖叫。

 这位厨师可是一位天才型的厨艺巨匠,他在国际餐饮界中的表现与地位,如同麦可乔丹在篮球场上一样,完美湛,无与伦比。

 “如果我能尝到他亲手烹调的美食,要我留在这里洗一辈子的大浴桶我都愿意。”

 骆子琼说完,康美琪忍不住低笑。

 “听我哥说,今天的主食以松为主,有松沙拉、松鹌鹑清汤、卡布奇诺松…”

 康美琪边说,听得骆子琼口水快出来。

 骆子琼手拿托盘,倚着柜台,和康美琪两人,正陶醉在这场宛如奥斯卡金像奖的艺术盛会中。

 有免费的美食、无限畅饮的葡萄美酒,和悦耳动听的音乐,怎能没有她骆子琼的影子。

 斑高的柜台、绿意盎然的盆景,正是她最佳的掩护,等一下她就可以…

 “啊,子琼,看见没有,那是我的奥兰多…”康美琪看见她的偶像,雀跃的出声打断她的美梦。

 骆子琼的眼光不在那些熠熠发亮的巨星名人上,全在名厨的那些经典佳肴上。

 她心不在焉的回应着:“喔,帅!美琪,我先去端一盘沙拉和开胃酒。”

 骆子琼手里端着托盘,以工作人员的身分混入美食区,神态轻松的端出两盘沙拉和两杯开胃的葡萄酒。

 回到柜台里,骆子琼低下身享用起美食佳肴。

 “这葡萄酒的味道又醇又香,让我食大开。”骆子琼品尝一口酒后,赞不绝口。

 康美琪两手托着香腮,眼光放在远处的宾客。“如果能和奥兰多共进晚餐,该有多好?”

 “要不要我帮你?”骆子琼已经扫光盘内的沙拉。

 “怎么帮?”

 “你写个字条,我来帮你传递。”

 “好主意!”

 康美琪拿起纸笔,写完后将字条交给她。

 骆子琼神态优雅的走回美食区,宛如一位训练有素的侍者,进行她的第二回合美食大进击。

 绕了两圈,没看见奥兰多,只有人的松香在召唤她。骆子琼不动声的端了两盘主食--松鹌鹑清汤,然后打道回座。

 “他不见了!”

 骆子琼非常尽责的报告,康美琪则懊恼的点头。

 “别担心,可能去洗手间吧。如果我再看到他,一定会帮你的心意传到。”骆子琼安慰她,眼睛则注视着她垂涎已久的松鹌鹑清汤。

 扑鼻的香气,令人为之食指大动。

 清汤一入口,舒口润喉,通体舒畅,前所未有的欣喜和足,全写在骆子琼的脸上。

 “首屈一指的名厨,配上稀有珍贵的松,才能做出这道人间极品的美食,啊--亚伦杜卡斯果然是旷世奇才。我再去端一道汤来,等我。”骆子琼喝完汤,又踅回自助餐吧,进行第三回合的美食进攻。

 自助餐吧上,只要有掺松的餐点,一出场立刻被抢个光。

 瞧!一道道香气四溢的松汤,刚被端上台面,立刻引来饕客的注目。

 那是以骨瓷咖啡杯装着的卡布奇诺松汤,杯口上有一层鲜油泡沫,泡沫上洒了些磨细的松粉,乍看之下,它像杯如假包换的卡布奇诺咖啡,但它其实是由松、白酒、鲜油和清汤烹调出来的松汤。

 才三分钟,现在仅剩一杯立在餐吧上。

 骆子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功地从自助餐吧里,端起这一杯人美味的骨瓷咖啡杯。阵阵惊人的香气,挑战着她的味蕾,一路上她小心看顾着那道汤,就怕汤汁洒出去杯外,暴殄天物了。

 但美食人人爱,松的香气已经招来一位打扮时尚的女饕客。

 “这道汤可以给我吗?”她追上骆子琼,伸手就要端走托盘上的松汤。

 “对不起,这道汤不能给你。”骆子琼反的拒绝。

 “为什么?”女子眨了眨睫卷翘的大眼。“你不是为我们服务的侍者吗?”

 “是,但很抱歉,因为这道汤是…”骆子琼的视线正好落在弹钢琴的音乐大师上,脑中灵光乍现。“这是老板吩咐要预留给音乐大师享用的。”

 她绝不出让这绝无仅有的松汤。

 女子狐疑的看着她。“据我所知,雷德先生应该不是个小气的人。”

 “对不起,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骆子琼一转身,碰上一堵墙,几乎将汤打翻。

 一只大掌扶正她的托盘,松汤一滴也没外

 骆子琼抬眸,对上一对琥珀眼眸,心下暗叫不妙,顿时低头,不敢看他。

 不意她的背后却传来那名女子娇滴滴的声音:“雷德先生!”

 “芙丽曼公主,晚餐用得愉快吗?”

 “很遗憾,我还没有机会品尝到松大餐。”女子娇甜的嗓音中带着明显的惋惜,眼睛则直直注视着骆子琼托盘上的那杯卡布奇诺松汤。

 “让宾客尽兴,是普罗斯酒庄每个工作人员的责任,是吧?”尚雷德质问着骆子琼。

 “当然。”骆子琼抬首,咬牙切齿的回应。

 接着,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将那托盘上的骨瓷杯,转送给了芙丽曼公主。

 可恨啊!她的卡布奇诺松汤飞了!

 骆子琼瞪着他,在踅回柜台的路上,心中也偷偷的问候着他的祖宗三代。

 “怎么了?”康美琪注意到好友脸上的表情。

 “我又遇到他了。”

 “在哪里?”康美琪一扫方才看不见偶像的惋惜表情,旋即睁大了眼。

 这回绝不再错过看他的机会了,她的精神大振,继而将目光投向衣香鬓影的宾客群中。“到底是哪一个?快指给我看。”

 “就那个黑色卷发,棕色眼眸,穿着白西装的…衣冠禽兽。”骆子琼恨得牙的说道。

 顺着骆子琼手指的方向望去,康美琪认出了那位穿着白色西装,优雅的男士是谁。“你是说…穿着白西装的人是…”

 “没错!他是衣冠禽兽。刚才我已经把仅剩的一杯卡布奇诺松汤拿到手了,没想到居然被他半途拦截,借花献佛,把它转送给那个什么芙丽曼公主!

 私下,他对我的态度和行径跟土匪一样,在宴会上,倒表现得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这不是衣冠禽兽是什么?”骆子琼不平的说着。

 “你确定你遇到的那个人是他?”康美琪一再向她确认。

 “当然,他是我的扫把星、我的敌人,就算他被炖煮成一道松汤,我一样能认得出来。”

 “别说了,子琼,他走过来了。”康美琪的声音微颤,几乎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美琪,别怕。我们说中文,他也听不懂。”骆子琼拉住康美琪的衣角,继续说道:“这种自大狂妄又霸道的登徒子,我恨不得能吃他的,啃他的骨头,最好能请亚伦杜斯卡把他炖了,加些松,让我品尝看看人是什么滋味。”

 她知道不能和这个男人正面冲突,不过用迂回的方式骂骂他,也许能让她消消腔的乌笼气!

 “天啊!别再说了。再说下去,被炖成松汤的可能是我们…”康美琪吓得全身皮皮剉,连脸色也刷白了。

 尚雷德这时已经来到她们的身边,他以流利的法文质问骆子琼:“甜心,你在说什么?”

 骆子琼以三白眼瞪着他。“我在骂人。”

 “但愿我不是你骂的对象。”尚雷德的嘴角微弯。

 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骆子琼回头看向康美琪,边得意的笑靥似在告诉她,终于一雪前,在嘴巴占了上风!

 想起上回泡澡被他看个光,现在正好可以让她报报老鼠冤。

 “自大、无赖、没人的登徒子…”

 “甜心,请你维持淑女的风范,保有台湾女人在国际上的良好形象。”

 康美琪也拉拉她的衣袖,--不意她别再说下去。

 “跟你的土匪行径比较起来,我实在是淑女得绰绰有余。”

 尚雷德挑挑眉。也许他应该提前结束这游戏,和她摊牌。

 “很好,你被革职了!”他用中文说出这句话,态度一派悠闲,深而黝暗的眸子,似能散发百万伏特般,教她全身为之一颤。

 “你说什么?”

 “你被革职了。”

 “你会说中文?!”骆子琼不敢相信。

 本以为他是个已经被“法化”的华裔,不会说中文,没想到他的中文说得那么好,而且还该死的顺畅流利、咬字清楚、声调准确。

 “我当然会说中文。”

 骆子琼一时语,两眼呆瞪着他。

 康美琪提醒她:“尚先生十二岁才从台湾来酒庄,在这之前受的是台湾的教育,当然会说中文。”

 她真的不能做坏事…每次做坏事都不幸的被他抓包。

 这个男人一定是从地狱来的…

 但不管如何,她一定不能被革职!她需要这份工作!

 她懊恼的开口:“尚先生…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很好,我也正想和你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件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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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能在酒庄留下来,得到一份赖以为生的工作,骆子琼听从他的话,和他在办公里内进行“协商谈判”

 走进他的办公室,就像走入小型的美术博物馆。没有豪华的装潢,却有一种深藏不的内敛,只有懂得艺术的人,才能看出他极致的品味和内涵。

 “坐吧!”尚雷德邀她入座,自己则坐在一张单人的古典座椅上。

 她两眼盯着他,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可随即想到她人在异乡,不得不低头。于是,她决定低头认错。

 “我为我的行为道歉。”

 “什么样的行为?”尚雷德挑眉。

 “失职。”骆子琼微微张口,声如蚊蚋。

 尚雷德的嘴角微微往上扬。

 没错,她是失职,整整两个月的失职!

 结婚当天,新娘不见,女方的亲友以一种同情、惋惜的目光,安慰着他。

 然事实上,他并没有为此感到受伤,只不过新娘用逃婚的方式来表达她的不甘,多少还是损及了他的形象和颜面。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落跑,他付了钱挽救她父亲的公司是事实,那么她就必须履行承诺。

 “说出你认为自己失职的地方。”

 她的继母昨天又来电话,要他加注资金,如果她自己招认失职之处,也许他会考虑为她父亲的公司注入第二笔资金。

 “我不该抢报纸、不该打破狄尼索斯的百年酒杯、不该擅自使用浴桶、不该载你儿子游葡萄园、不该…”

 敲门声响,尚雷德回应:“进来。”

 门被打开,阵阵浓郁的松香瞬间充斥在办公室内,一名服务生送进来一杯精致的骨瓷杯后就离开。

 骆子琼盯着松汤:心中暗喜。

 没想到协商谈判时,还能换来一杯卡布奇诺松汤!

 不意,尚雷德已经端起那杯卡布奇诺松汤,优雅的啜饮了一口。

 “继续说下去。”

 香气四溢的松汤,分散了她的注意力,骆子琼口水,看着他喝下那杯卡布奇诺松汤,目惋惜,叹道:“你不该喝那杯松汤…”

 “嗯?”尚雷德动作骤停。

 “喔,不是!我是说…我不该抢那杯卡布奇诺松汤。”她快快纠正自己的话,然心却在泣血。

 他在她面前大坑阡颐的品尝松汤,而她却一滴也享用不到,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啊!

 她在心里又偷偷的暗骂他自私、小气。

 尚雷德把喝了一半的松汤搁下。“还有呢?”

 “没有了。”

 她还是坚持不把事情的重点说出来。

 “我不是要听这些。”

 “那么你想要听什么?”

 “你为什么到法国来?”尚雷德精锐的眸光,如箭一般向她。

 “逃婚。”骆子琼简短的说着。

 很好,终于说出事情的重点。尚雷德炯眸锁着她。“为什么逃婚?”

 “我父亲过世留下来的公司,在我继母的经营下,面临倒闭的危机,她想要用我的婚姻去换取鲍司的存活,我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条件,所以逃到法国。”骆子琼一古脑儿的道出心中的不平。

 听出了她不希望人生被摆布的那份执着,尚雷德在心中暗暗为她加了分。

 她果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的怯弱听话,反而是个有主见、不轻易妥协的女人。

 如果他猜得没错,她应该不知道--他就是她处心积虑要躲避的结婚对象。

 否则她不会笨到逃了婚,却又逃到他的酒庄里,自投罗网。

 “你不知道他的背景吗?”

 “任何一个有见地、有思想的女人,都不会想要嫁一个素未谋面的失婚男吧!”

 她是在表达对他的…不屑吗?

 连摩洛哥公主他都不看在眼里,这台湾来的小妮子居然如此高傲?

 他沉默的盯着她,琥珀的眸底有一股高深莫测的阴沉,全身散发出无形的迫感,令人不自觉的害怕起来。

 “他的条件真的糟到需要你逃婚吗?”

 “他有钱、有事业,是个绝世富豪,只可惜这些优质的条件都吸引不了我。”

 他没嫌她,她反倒弃他如敝屣?

 大概是被她到了,对爱情已经心如止水的他,居然冲口而出:“那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吸引你?”

 “我要的男人必须--懂我。”

 尚雷德的边勾起一抹笑意。“懂女人,何其难。”

 向来也只有女人想懂他,他从来没想过要去懂女人。

 不过,眼前这个小女人,却诡异的引起他想懂她的兴趣。

 扁是和她说话,他就能感到她的脑袋瓜子里,藏着令人玩味的东西,值得他去深入探掘。

 “只要能和我心灵相契、懂我的需要,对我百分百付出关心和真爱的男人,我就会死心场地的跟他一辈子。”骆子琼说着,澄澈的眼眸充幢憬的光彩。

 尚雷德出嘲讽的笑容。“你不觉得这很不切实际,有多少男人真的能对女人百分百的付出真心?”

 看着他语出讥讽的模样,如果手上有钳子,她真想拔光他那白得刺眼的牙齿。

 “要女人不对爱情存有憧憬和幻想,就像要男人不看漂亮的女人一样,很难的。”

 尚雷德边的笑意加深。

 他没看错,她慧黠灵巧,遇事总能随机应变。但偶尔的粗心,已让她这只向往自由的鸟儿,又飞进他所撒下的猎网之中了。

 “这么说,你到法国酒庄来,不仅仅是为了逃婚,有可能也是要追寻一份真爱?”

 他以为东方女人比较矜持,不擅表达自己的感情,没料到她倒是直接而勇敢,毫不保留地表了自己的爱情观。

 顿时,他不怀疑她逃婚到法国来,极可能是因为自己有了属意的人选。

 “我到法国来,是因为美琪和康大哥都对我很好,他们推荐我进入酒庄工作,我不能辜负他们的好意。”

 “你喜欢千凡?”尚雷德的神情一凛。

 “当然。”

 “他对你很好。”

 “嗯,他是一个好人,人品好、家世好、情又好,又肯脚踏实地,是我最欣赏的类型。”骆子琼细数着康千凡的优点,听来就像他是她物很久,却又追求不到的好对象。

 端起骨瓷杯,尚雷德像喝闷酒般,将松汤一饮而尽。

 他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条帐还没和她算,他怎甘罢手将她又让给别人!

 “千凡的确是个好男人,不过假使你决定要留下来,就必须到我的酒庄照顾Stef,不能继续留在旅馆,你愿意吗?”

 骆子琼完全没有听出尚雷德语中的玄机,只注意到杯底没有松了,表情顿时像了气的皮球般,只能望杯兴叹。“啊…”“你只有一种选择。”

 “可是当保母我不在行…为什么你非得找我?”骆子琼实在感到纳闷。

 “我的儿子需要学中文,需要一个能驾驭他的保母,而你完全符合这项需求。”他的眼眸因为她的问话,突然变得璀璨炯亮,并藏着不为人察觉的狡黠。

 “这…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教Stef说中文是没有问题,不过带孩子她可是一点经验也没有。

 尚雷德突然起身,按下内线说了些话,不到一分钟,服务生又端着一个骨瓷杯进来,放在她的桌上。

 “喝完这杯汤,你可以考虑留下来,也可以考虑离开。”

 美食当前,骆子琼的眼睛倏地如五百瓦的灯般发亮。

 “你是说我可以喝这杯汤?!”

 “嗯。”闻言,她立刻捧起骨瓷杯,着香气,表情已经醺醺醉。

 “尚雷德先生,我答应你的要求。”看在松的份上,她绝不会离开酒庄。

 “很好。”情况如他所愿,尚雷德的嘴角微扬,语气温柔,笑意却带着几分狡黠。

 “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希望每天都能喝一杯卡布奇诺松汤。”

 到底是谁才有权提出要求?尚雷德不语,琥珀的眼睛瞇起。

 骆子琼见尚雷德眉头微蹙,立刻解释道:“你知道的,照顾孩子需要体力,需要耐心和智慧,而这杯松汤正好可以提供我那些能量。”

 说这番话时,她的表情眉飞舞,似乎只有美食才能引得了她。

 “放心,只要你能把孩子带好,我不会亏待你。”

 太帅了!今晚,她发现他特别有人情味、绅士味和一点男人味…

 “今天晚上,你就住到酒庄去。”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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