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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好了,柴仲森不再祖颖结婚,祖颖这会儿轻松了,两人又回到前那种比朋友好,但恋人未的关系,他们把话讲开,然后愉快地用餐,天南海北地聊。最后从餐桌,转移到沙发前的地毯上。靠着沙发,他们并肩坐着。

 “你爸爸呢?”祖颖问起柴仲森的父亲。

 “被我赶回澳洲了。”讲到父亲,柴仲森脸上罕见地出现一种困窘的神情。“那天让你看笑话了。”父亲只要一知道他有喜欢的女孩,就会急于帮忙,小题大作,跟着越帮越忙。

 “当时我可不觉得是笑话,我被吓死了。你爸跟你的关系很反常喔,我从不知道你原来是澳洲人。”

 “父亲很溺爱我,只要是我想要的,一让他知道就完了。他千方百计也要设法拿给我,往往把事情得更糟。”

 “,像我们家啊,我爸可是超有地位的,我啊,从没看过谁的爸爸像你父亲这样的。”

 “嗯。”“他真是黑社会老大?”好奇咧。

 “是组织里的领导。”

 “要过林弹雨的生活?”很正常地猜想。

 柴仲森看她一眼。“现在黑道哪那么血腥?都转做娱乐事业,管理上企业化,只是还习惯带一帮小弟,看起来威风罢了。”

 “说说你父亲吧,为了帮儿子求婚,闹着要断腕自杀,我很想理解他的心态。”祖颖的职业病之一,就是好奇,任何一种诡异的关系她都有兴趣理解。她必须多方位地取镑种不同的看法和信息,好应付旗下作者种种怪异的言论和行为。作者们通常都有其怪于常人的地方,祖颖甚至觉得将来不干编辑了,可以出一本怪人奇录,而里边肯定少不了柴仲森的父亲。

 “问这个干么?你关心我?”他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

 “又来了,别又在那边瞎高兴,只是问问而已。”祖颖掀掀眼皮,觑着他。“多知道点事,好提供作者题材啊!”“你的脑袋只有工作。”他的目光没有离开她,嘴角一直挂着慵懒的笑容。

 “对,我是工作狂,不像你,一年只写一本书就可以天天游山玩水。”

 “你想听我就告诉你吧,我是我爸的幺子。”

 “哦?所以他最疼你?”

 “我哥是父亲的左右手。”

 “他也混黑道?”

 “啧,别用混这个字眼啊。”他纠正。

 祖颖点点头,马上换个说法:“是是是,重来…我说,他也加入了你们家的事业?”

 “我跟哥哥不亲,他大我多岁的。别看我父亲好象只有四十几岁,他打毒杆菌,其实已经快六十岁了。”

 “嗄?”祖颖笑了。“你爸这么时髦啊?”

 他身体往后靠躺,双手抱,足踝叉着,轻描淡写地说:“我哥在一次帮派械斗时,重伤身亡。”

 祖颖怔了怔,意识到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她难道期望听见个有趣的黑道家族?真傻,问这干么?祖颖低头抿抿嘴。觉得开口安慰太多余,于是她转移话题,不想勾起他的伤心事。

 “之前你说到离别曲,唉,我那张CD被借走了,真可惜。”

 “祖颖”他侧首,看着她,声音平静,温暖而亲昵。

 “”

 他以轻柔但嘲的声音问:“不要忽然岔开话题,不是想了解我的家吗?”

 真是!祖颖觑他一眼,他的眼睛正兴味十足地看着她。她笑了,怎么有这种人?她是体贴他“我知道了,好,哥哥身亡,那你妈呢?”

 “我妈是澳洲很有名的艺人,艺术方面的造诣很好,父亲很疼爱她。”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后来她被父亲敌对的帮派击杀。当时家父还不是组织里的老大,堂口争地盘,出了很多事。”柴仲森说着往事,寻常的口气,觉察不到一丝哀伤。“事情过去很久,那时我还很小,没什么记忆。

 此后,我成了父亲唯一的骨,他怕哪天连我都失去了,于是透过各种关系,疏通很多管道,把我来台湾,换了身分,成了这里的人。”

 “我懂了,他觉得愧疚,又不能常陪你,所以溺爱你。”

 “我对母亲的记忆很模糊,只有在深夜,听着月光,啜着酒,才会想到她。”

 祖颖叹息。“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了我妈。她不像你母亲有什么艺术天分,更不懂音乐。她是很传统的那种女人,不过她身体不好,很早就去世了。那时我才念国中,很不懂事,常跟我妈吵架,一直到她去世了,才怀念被她叨念的日子…”

 他们忽地都沉默了,只剩音乐回在屋里。

 然后祖颖提议:“我们来听月光?”

 “好主意。”柴仲森去换了CD,回来坐着,他们听着,懒得说话了,在月光优美的旋律中,怀念各自的母亲。

 大概是吃了西葯的关系,柴仲森听着听着,昏昏睡了,到后来,头靠着祖颖的肩膀,放心地沉入梦乡。

 祖颖离开时,先将他轻轻放倒,进房抱了棉被出来,帮他盖好了,这才关灯离去。

 离开柴仲森住处,穿过小巷,到前方马路拦出租车。夜黑着,夜虫呜叫着,月朦胧地伴着她,她耳朵里,那首月光恍若还在回着。

 这会儿祖颖想起的不是母亲,而是方才柴仲森靠着她安睡时,那副沉静的面容。那时,她的肩膀感受到他的重量,心里有种很温暖的感觉。她感到足,身心安顿,仿佛人生再无所求,她已在他的左右,立地扎

 而如果,她是花,刚刚那刹,便已开过。当他的气息,暖地拂过脸颊,她心震,再无话可说。她心开敞着,更是无处躲,没得遮掩。

 祖颖叹息,微笑了,拂了拂发梢。

 爱不爱他?

 她有不承认的权利,却没抗拒的本领,心早就投诚,在他锲而不舍的温柔里。

 柴仲森与薛祖颖的结婚风波,在柴仲森主动跟媒体发消息,解释他是因为被外界追问是不是同志,才故意恶作剧发假新闻,拿朋友当挡箭牌跟主持人开玩笑。

 风波平息,祖颖当不用再躲记者了,手机被爆的留言终于清空。出版社仰慕柴仲森的同事们,从羡慕嫉妒祖颖,变成同情可怜祖颖。

 大家追问…“天啊,原来拿你当挡箭牌。”

 “那柴仲森是不是GAY?”

 “祖颖,你跟柴仲森那么好,他有没有跟哪个男人交往?有吧,不然干么发假消息?掩人耳目嘛,”

 祖颖啼笑皆非,忙着帮柴仲森消毒。“他不是GAY,他只是脾气怪,不好相处,喜欢单身嘛。”

 薛小弟和薛伯伯,见了柴仲森的澄清,终于是松了口气,可以安心度了。没有,祖颖没恋爱!

 日子恢复平静,祖颖又开始周旋于稿件和作者间,闲时,买了巷口有名的晶晶茶铺她最钟爱的冰茶,坐在座位,大口大口啜,浓郁香甜的茶滑过喉咙,她便会陶醉地赞一声:“给我晶晶,其余免谈啊!”还是茶赞,还是这样单纯的快乐,最

 晶晶茶铺特地从澳洲聘请师傅来台指导,用特殊比例,祖传秘方,添加进口料,佐以细心烘焙的茶叶,用师傅的爱心、耐心、决心,细心,四心齐发,黯然发酵,以恋爱般的心情,调制出绵绵密密的口感,让喝过晶晶茶者,无不为之疯狂,爱上了瘾。

 以上,是招牌简介。

 以下,是关于一个男人,为着爱喝晶晶茶的女人而干的傻事。干傻事有损他的面子,当然啦,派得力助手去就好。

 一大早,晶晶茶铺前围了一帮兄弟。

 阿J代:“这是晶晶茶铺两年一次的活动,你们不要让我失望。”而他是不能让主子失望!

 阿J吩咐弟兄们:“我们的目标不是头奖尘器,我们的目标是二奖,三百张茶礼券,记住了吗?”

 晶晶茶铺十点整开始营业,铁门一拉上去,店员一就位,众兄弟冲上去,不让闲杂人士有买茶机会,他们拚命地买茶奖,接力地买茶奖,义无反顾地买茶奖,一心一意地买茶奖,努力不懈地买茶奖,众志成城地买茶奖,终于…“我到了!”有弟兄惊呼:“我到头奖,尘器!”

 “笨,刚刚说的你没听见吗?要的是二奖!”阿J破口大骂,于是这位白目弟兄抱着尘器,被大家踹到一边。

 苞着,又继续买茶奖,很无奈地买茶奖,很虚弱地买茶奖,很疲倦地买茶奖,很芭乐地买茶奖。

 茶已经多到喝不完,分送给排在后面一直买不到茶的客人。奖不完,神奇的二奖偏偏没出现,眼看奖箱里的彩球越来越少,弟兄们的情绪越来越浮躁,阿J的表情越来越困惑,老板的神情越来越不安。

 后来,晶晶茶铺的老板过来请阿J进去里边谈,当阿J出来时,口袋三百张礼券,他一声令下,兄弟们跟他走了。

 留下一群看热闹的群众,他们盯着老板窃窃私语。有鬼喔…

 老板抹汗,笑得很心虚地说:“今年的活动提早结束,对不起,我请大家喝茶。”

 嗟“…。

 “到了、到了…”阿J拿着礼券冲冲冲地到主子那儿,跟主子邀功。

 柴仲森接下礼券,在手掌上掂了掂,拿起外套穿上就走。好,找祖颖去!

 阿J跟他邀功,他则是想跟佳人邀功。

 阿J楞在门前,瞪着远去的高挑背影,不地双手盘眯起眼。

 “嗟,好歹也先夸一下我嘛,见忘仆!”阿J骂,忽然主子踅返,跨进院里,阿J脸色微变,不会吧?

 刚刚骂得很小声啊…“你干么?”柴仲森停在阿J面前,细长的眼睛觑着他。一脸心虚的样子。

 “没…没有啊。”

 “有没有开车来?”

 “当然。”开的是主子去年送他的豪华奔驰车喔。

 柴仲森拍拍他的肩膀,跟着揪住他就往外走。“我的车被挡住了,你载我去。”

 “哦,少爷,现在才两点,薛小姐还没下班吧?我是说,我们要不要等一下再过去?”很累捏,刚刚才从那边回来说。

 “不用。”柴仲森拉开车门将阿J推进去,绕过车头,跨入车内,唰地系好安全带,取出墨镜戴上。

 “出发吧。”几天没见她,心,一刻都不想等。

 “可是她在上班怎么见你?”阿J发动车子。

 “她一听我来了,就会马上来见我。”

 柴仲森说得笃定,阿J听了却想笑,事实可不是这样,印象中每次都是主子去人家。

 阿J瞄瞄柴仲森,戴上墨镜的主子,那高的鼻梁和紧抿的嘴,衬着剪裁合身的黑色西服,看起来英俊非凡,酷的,可是那样子却更令人不敢亲近。

 奇怪的是,每次跟少爷出去应酬或访谈,别人见到他不是紧张就是讲话结巴,他们都被少爷的气势给镇住。

 阿J甚至在杂志上看过记者形容柴仲森,那记者说跟柴仲森吃饭时,即使隔着桌子,也能感受到柴仲森强烈的个人特质,他浑身散发着危险的讯息和力量,即使不说话,也能轻易地令人惊慌失措。

 尤其是当记者的目光和他会,那双锐利的眼色,足以令记者寒直竖,想问的八卦硬是回肚里。最后那位记者形容…柴仲森有着使人丧失勇气的穿透目光,面对他,像面对镜子,很容易照见自己的不足和窘迫,于是觉得尴尬紧张…

 阿J想不透,但那个薛小姐怎么老是少筋,不把主子当回事呢?而主子又干么三番两次去让薛小姐糟蹋?甚至还为了薛小姐,在艺文版说什么他那天的访谈是开玩笑,捉弄电台主持人的,结果害自己的名声受损,报章还刊载主持人斥责柴仲森的言论,骂柴仲森玩媒体。

 “唉!”想到他威风凛凛的主子竟被个女人欺负,阿J就忍不住为主子叹气连连。

 “少爷…”阿J决定好好帮少爷。“我想,也许你该换个方式追薛小姐,我教你好不好?”

 鸟事结束,加上有晶晶茶喝,祖颖心情愉快,一边修稿一边哼起邓丽君的歌,她咬着管,晃着头,哼起来…GOOD-BYELOVE…我的爱人再见,GOOD-BYEMYLOVE,相见不知哪一天…”

 嗯,这句要修,咬下笔盖,吐掉,在稿子上又删又划,很好,赞!继续晃着头歌唱…“我会永远永远爱你在心里…希望你不要把我忘记…”

 冻,这句在写什么?

 靠,看不懂,删!祖颖拾笔唰唰唰杠掉,很好,畅多了。扔了笔茶,继续唱,还唱得很大声。

 “我永远怀念你温柔的情…怀念你热红的心…怀念你甜蜜的吻…怀念你那醉人的歌声…”

 铿!“唉呦…”祖颖捂头嚷痛。

 前面编辑扔来橡皮擦,右边编辑砸来一本书,左边编辑最狠,站起来脚踏椅子,手握钢杯,蓄势待发地瞄着她。

 啊咧…祖颖嘿嘿笑。“各位,各位,上班时间,开心点嘛,唱唱歌可以松懈紧绷的心情。”

 大家一个气,开始车轮吼…:“笨蛋,我的作者拖稿我快疯了,你在那边给我唱什么GOOD-BYEMYLOVE?”

 “妈的,我在审一本人间悲剧,你在那边给我唱什么怀念甜蜜的吻?”

 “还什么热红的心?你是欠扁是不是?”拿钢杯的编辑有躁郁症前科喔。

 祖颖看看大家,摇头叹气,为大家掬一把同情之泪。

 截稿在即,这些个平时如花似玉,妖娇人的同事们,这会儿个个像史前怪兽,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还有穿著拖鞋的,还有披睡袍的,那个更夸张,连内衣都不穿了,随便套T恤、睡就来工作。

 只只都像鬼,没化烟熏妆就有烟熏妆的效果,眼下黑乌乌(因为收到不良稿件,看到快窗),眼球布血丝(作者稿子一改再改,同段文章看上百遍造成的),还有皮肤干燥嘴裂(这是因为骂作者骂到裂)。很好,祖颖手以资深编辑的身分,开导大家…“各位各位,截稿在即,大家压力很大,我发现各位有严重的忧郁症倾向,我介绍我的心理医师,你们快去看,集体治疗搞不好会打折。”祖颖发名片,果然被揍了。

 大家继续骂…“很好笑吗?”

 “你笑我们吗?”

 “资深编辑了不起吗?”

 “X!做稿子都没时间了,还看医生咧!”

 祖颖好无辜地缩在座位上。“可以叫医生外诊嘛。”反正这里有病的一大堆。

 “嗟…”

 大家骂完祖颖,精神好一点了,回去座位继续拚。

 这里弥漫着截稿的低气压,祖颖不敢唱歌了,茶乖乖校稿。

 这时,公司里的广播出现了总机小姐甜美的声音。“编辑薛祖颖,访客柴仲森外找…祖颖外找,访客柴仲森…”

 轰…

 编辑部大騒动,编辑们抛下稿子,手忙脚,忙着扑粉搽口红,衣又换衣,蹲下捞高跟鞋,抢梳子梳头发,陷入混乱。

 当这些个史前怪兽正忙于变身时,祖颖茶按下电话键,甜美地跟总机代:“我正在忙喔,你告诉柴仲森我不在座位上,有事叫他留言。”

 一群史前怪兽怔住了“它”们瞪着祖颖,眼里闪着期待,想看柴大作家说…

 祖颖悠哉悠哉地茶,无视大家渴望的眼神,继续校润稿件。突然,她的电话爆出总监的声音…

 “薛祖颖,你给我过来!”吼…火气大喔。

 祖颖肃然起敬,按下通话键:“总监,有事吗?”不妙,快想,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

 总监抓狂地叫:“柴大作家找你,你什么不在座位上?嗄?你要我们这样跟一位伟大的作家说吗?嗄?我们蓝鲸这么不上道吗?嗄?”

 “我…我…我正在…”

 “是不是在喝茶?给我放下,马上过来!”吼…

 果然是聪明睿智的总监大大,人虽不在编辑部,却也知晓编辑事。祖颖臭骂柴仲森,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茶,出去会客。

 会客室里,总监跟柴仲森聊天,主编笑盈盈地泡茶。

 “唉呦,你找的人来了。”主编对着柴仲森说,外加谄媚的笑容。

 “她下午没事,你们慢慢聊。”总监对柴仲森说,附赠个顽皮的眨眼动作。

 “哪有,我很忙…”祖颖嘀咕。但在总监及主编警告的眼神下,她聪地换上热情的笑容,问柴仲森:“怎么有空来啊?”其嗓音甜美得足以令男人骨头酥软,热血沸腾。

 柴仲森觑着祖颖,兴味盎然地挑起一眉。他听出来这甜软的噪音里藏着杀气。每当祖颖用这公关式的嗓音跟他说话,就代表她心里的不正在飙高。

 柴仲森对祖颖说:“我有事经过这里,就顺道来看看你。”

 祖颖笑得更灿烂。“哦?真是我的荣幸啊…”吃太闲是不是?祖颖双手接替主编的工作,帮着泡茶,可恶,下午有一批稿子要校对说,这下子要耗到什么时候?

 总监问:“柴先生最近都在忙什么啊?”

 柴仲森注意着祖颖,叮嘱道:“祖颖,我的茶不要太浓”没理会总监,可怜的总监被晾在一旁,有点窘。

 “听说柴先生在构思下一本小说。”祖颖赶紧帮总监找台阶下。

 “对,不过还没开稿。”柴仲森帮总监的问题标上完美的句点。

 “祖颖,是什么茶?我不想喝发酵过的,有没有绿茶?”

 “我马上帮你换。”祖颖眼角青筋浮现,真想将茶壶砸过去。

 主编问;“对了,柴先生有没有兴趣帮我们写几篇小说,刊在恋周刊?”

 “这个…”主编的问题正中柴仲森下怀。

 惊见柴仲森眼睛一亮,祖颖马上抢白:“他哪有空?柴先生对自己的作品很重视,总是专心地应付正在…”

 “我构思过一篇小说,写编辑的恋爱故事。”柴仲森回道。

 铃…铃…铃…铃…祖颖脑袋警铃大响。

 “给我们!”总监、主编跳起来拍手叫好。

 “我们马上帮你挪版面。”

 “可是这期已经了”祖颖制止。

 “那把那个谁谁谁的掉。”不愧总监,做事果断。

 “可是那个谁谁谁会生气。”

 “那就掉某某某的,反正他的读者很少。”不愧主编,很狡猾喔。

 “可是这对某某某不公平…”

 “就这么说定了!”总监、主编高兴地击掌,祖颖冷在一旁,心里骂着脏话。

 总监拍拍柴仲森肩膀。“稿费我们请祖颖跟你谈。”

 主编拍拍祖颖肩膀。“好好跟柴先生讨论,看需要什么协助都照办。”

 总监、主编心连心,手牵手,一起离开会议室,顺手带上门。

 很好!开战!

 铿!祖颗掷了茶壶,冲过去,一手一手指着柴仲森骂:“你胡扯什么?嗄?什么编辑的故事?不是跟你讲不能用,你还说?”

 “我是为了做面子给你。”柴仲森双手盘在前,懒懒地往后靠着沙发,伸直长腿,笑望着祖颖。

 “孽缘、孽缘。”祖颖着太阳咳声叹气,手机忽响,按起来听。

 薛小弟在那头传达父亲的话…“姊,爸要你下个礼拜天回来。”

 “干么?”

 “要穿漂亮点。”

 “干么啊?”

 “要相亲。”

 “你开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

 “爸瞎闹什么?”

 “爸从不瞎闹。”

 “我那天有事。”“你不去是不是?好,五分钟后,自己跟爸说,后果自负。”

 “我去、我去。”祖颖关上手机,柴仲森还坐在那里,对着她笑,那双含笑意的眼睛,令她心如麻,同时又很火大。

 真讨厌他自负的模样,好象就算拒绝一千次一万次,他也会跟她耗到底。

 到最后祖颖开始怀疑,除去自己对爱的不信任,不接受柴仲森的原因,有没有可能变成是种幼稚的较劲?好象答应跟他交往,自己就输了。

 现在呢,一波刚平,另一波又起,父亲大概被之前电台结婚风波吓到,决定作主安排祖颖的婚事。

 烦哪!祖颖走到墙前,双手撑着墙,低着头,很沮丧,心里哀叹“我知道我上辈子做很多坏事,这辈子才会福报少,灾厄多。上帝佛祖,原谅我,不要再整我了,呜呜呜呜呜呜…相亲?竟沦落到要去相亲?!?”

 “祖颖,怎么了?”柴仲森过去关切。

 “我现在很烦。”祖颖滑稽地额头抵墙,像只壁虎那样,巴着墙叹气。

 “谁打电话给你?”

 “要你管!”瞄他一眼,目光凶狠地说:“我现在心情恶劣,识相的话就快回去。”

 这时候…柴仲森怔住了,想起阿J教他的,于是他做了一件事。阿J说祖颖可能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女人,所以教柴仲森怎么跟女人撒娇,好起祖颖的母爱,在昏头昏脑不跟他恋爱!

 柴仲森觉得不妨一试,所以…他、执起祖颖的手,他、将脸贴在她臂上,他、像孩子那样,觑着她笑。

 “别这样,再陪我一会儿…”他努力模仿刚刚阿J在车上示范的表情,但由于柴仲森的相貌属于英俊冷酷型,以至于这有点孩子气的撒娇动作,在祖颖眼中造成一种非常诡异的效果。

 轰…祖颖膛目瞪着柴仲森。

 不要怪祖颖,为什么手想扁人。看着他,她的母皮一直掉。由于太震撼,以至于瞠大眼,说不出话。

 眼前这位可是外边那人人称赞,英俊潇洒,冷僻孤傲的柴大作家?祖颖用力眨眼,是地,这个正弯身,将脸贴着她手臂,对她微笑的,确实是那位英俊绝伦,气宇不凡,连拿两次文学奖的柴大作家。

 柴仲森瞄着她,祖颖也瞄着他。看着祖颖惊愕的表情,他的额角淌下一滴汗。

 祖颖手难耐,终于忍不住,抡举捶他。“干什么?恶心死了!”

 这一拳打醒柴仲森,他脸骤红,放开手,站直咳几声,瞬间恢复英俊冷酷的表情。“你忙,我回去了。”他从口袋掏出一叠礼券到祖颖怀里。“拿去。”

 转身开门就走。

 外边一群变身成大美女的编辑们一拥而上,追着柴仲森说话,可是柴仲森走得又急又快,瞬间将编辑们甩得老远。

 祖颖看柴仲森走远,啧啧啧地嘀咕:“真是,跟谁学的?莫名其妙、幼稚…”低头看礼券,忽揪住礼券骇叫:“晶晶?”脸摩挲着礼券。“晶晶、晶晶啊…”好多的茶呀!

 柴仲森一上车就殴打阿J“混帐,成事不足,败事有畲!”

 “没成功吗?”阿J关切。

 柴仲森转头望车窗,气得不想说话。

 阿J边开车边问:“她不感动?”“你闭嘴。”柴仲森头痛。完了,刚刚一定很像白痴,在祖颖面前形象全毁,不该相信阿J的话,丢脸。

 “我头晕。”柴仲森很沮丧。“血低吗?”

 “低。”“要不要吃东西?”

 “那招是谁教你的?”柴仲森坐直了,觑着阿J真开始算帐。

 “阿海啊,他说他马子很吃这套。”

 柴仲森勒住阿J脖子,咬牙警告:“下次再给我出意见试试看”

 “少、少爷,我在开车…”手机响了,救了阿J。柴仲森取出手机,看见号码…是祖颖!嗯哼,清清喉咙,故作镇定地问:“什么事?”他口气冷淡,刻意掩饰尴尬。

 “问你到家没?”祖颖笑嘻嘻地。

 “正在路上。”“喔。你怎么会有那么多晶晶礼券啊?”

 “奖送的。”“哦…”没话讲了。

 柴仲森冷冰冰地问:“还有事?”他现在努力摆酷,力挽狂澜,抹杀方才不堪的举动。祖颖迟疑了一会儿,问:“等下要去见一个作者,想先去晶晶喝茶,你要来吗?”

 他心中狂喜,却装无所谓地说:“这样啊…好吧,下午刚好没事。”“那十分钟后,晶晶见。”祖颖挂电话。

 柴仲森命令阿J。回转,快,晶晶茶铺!”十分钟,很赶喔。

 奔驰车急速回转。唧…砰…后面一辆卡车撞上奔驰。

 很好,车祸。

 卡车跳下两名彪形大汉,朝奔驰车走过来。

 “你处理。”柴仲森开门走了,到路边拦出租车。

 阿J缩在座位上,瞪着彪形大汉。“不要来喔,我有靠山。”

 “…”彪形大汉二话不说,将阿J拖出车子。

 阿J歇斯底里大叫:“多少钱?我给你!”呜…无情的少爷,见忘仆!

 那边马路上场面惊险,这边巷子里的晶晶茶铺,阳光暖着街,微风拂树梢,长街上行人悠闲地晃过。

 茶铺外呢,祖颖和仲森坐在天茶座,人手一杯茶,看着彼此,笑啜着甜滋滋的冰茶。

 “这么好喝啊?”柴仲森笑望着伊人,她一脸甜蜜的样子。

 “好好喝,”祖颖眉开眼笑。

 望着祖颖的笑靥,他的心融得一场糊涂。真可爱,她真的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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