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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竟是白慕南啊…眸底芒微闪,皇甫少凡眼神瞬间利如刀刃,凌厉异常地紧盯着他不放,似乎想藉此看出些端倪。

 自白文麒发出凄厉尖叫声后,白慕南这才发现亲侄竟也在场,神色霎时有些古怪诡异,但眨眼间又迅速恢复,以着再慈祥不过的面貌不断呼唤“麒儿,是我,你的叔父啊!还记得不?快离开那狗贼,来叔父这儿…”

 “啊啊啊…”原本稍被安抚下来的白文麒,随着他一声声的呼唤,再次失控尖叫,叫声之凄厉让在场众人闻之皆面面相觑,老半天无法说话。

 究竟白大侠遗孤曾历经过什么,怎会发出如此令人心惊的尖叫?一干江湖人诧异不已,心中狐疑大起。

 “皇甫狗贼,你对我大哥的孩子做了什么…”见状,白慕南怒声喝问,正要将白文麒颤抖尖叫的异常全归咎于他时,却被一道猛然暴起的愤怒娇斥硬是截断。

 “你闭嘴啦!”银铃铛再次被当暗器急而去,硬是他噤声闪躲,古叮当气呼呼骂道:“小表明明是瞧见你才凄惨尖叫,关大叔什么事啊?”

 “小妖女,你欺人太甚!”狼狈躲过,白慕南脸色铁青怒喝。

 “谁是小妖女了?我是要当大魔头的,别胡乱把我降级了。”娇哼一声,懒得理他,古叮当一把将皇甫少凡怀中尖叫不断、已然陷入崩溃中的小家伙抢了过来。

 “叮当,你想干什么?”虽知她不会伤害白文麒,皇甫少凡却怕以此时小家伙的状况,可能会出问题。

 “放心,只是要让他安静睡一觉而已。”话落,她直勾勾凝着白文麒惊恐的大眼,原本晶亮的眼眸瞬间炽光大起,妖魅诡异至极,似乎只要与之对上,就将被夺魂摄魄,坠入那妖异眸心沉浮,任凭她使唤。“小表,你很累了,睡吧…安安静静的睡吧…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睡吧…”

 她喃喃的细声轻语,眸光一瞬也不瞬地凝着,霎时,就见白文麒奇迹似的渐渐放松安静下来,原本惊慌大瞠的眼眸也缓缓合上,眨眼间已然安宁入睡。

 她这一举动,站在较远的江湖众人没法瞧得仔细,只觉她盯着尖叫不已的白文麒看,他就突然安静睡去,是以一个个皆不明所以,然而近在身边的皇甫少凡却看得一清二楚,心下大为震惊。

 她…竟会“摄魂心法”!

 此绝学乃二十年前叱咤武林,扰得江湖翻天覆地,外号“摄魂天魔”的古云天的独门武学,可随着他突然销声匿迹后,已二十年未曾出现过。然而,她竟然会这绝学,这到底是…对了!叮当与古云天皆姓古,那是否代表着他们两人极有可能是…

 想到这儿,皇甫少凡只能苦笑摇头,不得不承认…血缘这种东西果然厉害!

 不知他心中诧异,古叮当将安宁入眠的白文麒交给一旁的剑儿,随即不顾皇甫少凡的阻止,莲足一蹬,跃至众人面前,双手扠蛮横骂道:“吵吵吵,吵死了!想寻晦气冲着我来就好,为难大叔做什么?想打架,我奉陪!”

 “叮当,别胡来!”怕她将事情越搞越僵,皇甫少凡连忙出声喝止。

 然而她这番话正中白慕南的心意,当下哼哼冷笑,意图将事态扩大。“好个小妖女,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你聋了不成?刚刚我不就说了,我是要当大魔头的,别小妖女、小妖女的喊,降了我的格。”毫不客气打断,古叮当心不屑,思及皇甫少凡的怀疑与刚刚小表一见他就惊恐尖叫,两件事一兜起来,她疑窦更深,当下黑溜溜的眼珠一转,红**勾起一抹冷残笑痕,眸心异采再起,妖魅地直凝着他闪烁不定的眼眸。

 乍见她眸底魅光绽放,白慕南心中虽知不对劲,可莫名的却移不开视线,好似那双魔魅眼眸有着什么东西勾引着他沉溺其中,霎时,就见他向来闪烁不定的眼神渐显呆滞,原本险的神态开始放空…

 上钩了!

 冷然一笑,古叮当嗓音轻柔却直中要点。“我问你,你可知道三年前是谁杀死了白慕风?”

 “是我。”白慕南像似变了个人,恍恍惚惚地承认犯下的恶行。

 哗!此话一出,不明所以的在场众江湖人士一阵哗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至于皇甫少凡虽早有怀疑,可得知真相后,脸色还是为之一变,心情激动不已,恨不得立下毙了这弒兄、婬嫂、毒亲侄的禽兽,可心知古叮当施展摄魂心法惑他,还有其他疑点要问,当下只能强自抑下心中愤慨。

 “为何弒兄?”恍若未闻众人的哗然声,她继续又问。

 恍惚的脸庞隐隐浮现一丝挣扎,白慕南迟迟未出声。

 “为何弒兄,说!”眸光瞬间大炽,她大喝又重复一次问题。

 意挣脱的意志像似被强力下,白慕南呆然道:“我恨大哥!同出一母,他太优秀,拥有名声、地位和庞大家业,既然他拥有了一切,就不该抢我爱的女子!

 “我爱绿波,就算他们从小定亲,可我爱她啊!大哥为何就不肯把绿波让给我!我恨他!我太恨他了,恨到忍不住从背后偷袭杀了他。”

 “既已弒兄,为何又辣手毒害亲侄?”心知皇甫少凡不让柳绿波受此禽兽凌辱之事给外人得知,古叮当自动略过此环节,直接询问他毒害小表的理由。

 “制住那小表,绿波才会乖乖跟着我。”眼神呆滞,有问必答。

 原来是“挟儿子以令亲娘”啊!

 点点头,她存心要洗刷皇甫少凡的污名,故意又问:“那一夜,又是谁突然前去造访而坏了你的计画,救了白夫人母子俩?”

 “是皇甫少凡!若不是他,这片家业和绿波就都是我的了,我恨不得杀了他。”

 “所以你这三年来才到处散播谣言,蛊惑众人来帮你诛杀他?”

 “是!”一切真相大白,古叮当收起心法,妖异眸光缓缓敛去,恢复原有的清亮慧黠,一蹦一跳回到皇甫少凡身边,笑咪咪邀功“大叔,怎么样?我知道我很厉害,你不用太感谢我!”完全骄傲到不行。

 这丫头,就是让人想称赞也称赞不下去。

 原本激动的情绪让她这么一逗,皇甫少凡竟然有股想笑的冲动,可更多的却是盈的感动与谢意。

 “叮当,谢谢你。”他柔声道谢,只因她三、两下就帮他解开这三年来的疑问。

 “不客气!”虽然要他不用太感谢,不过人家要道谢,她也会很大方收下的。

 “怎…怎么了?为何大家这样看我?”一旁,终于恢复神志的白慕南叫了起来,不明白为何众人皆用奇怪又鄙夷的眼神怒瞪着他。

 “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弒兄毒侄,令人唾弃!”不知是谁率先叫嚣喝骂出来。

 “没错!人面兽心的恶贼,这些年来我们都受你欺骗了!”

 “如此禽兽人人得而诛之!”

 “各位,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有话好好说…”对方才神志受控、吐弒兄真相一事完全没有印象,面对众人丕变的态度挞伐,白慕南心惊,不懂前一刻还在怒斥那小妖女,转瞬间却风云变,甚至深藏已久的秘密被一一道出,这中间他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是你自己刚刚亲口承认弒兄毒侄,还有什么好误会?”众人喧哗怒喝,对他是万分鄙夷。

 “不可能!我怎可能说出这种话?”急促否认,思及方才对上那炽光灼灼的妖异眸光后,人便恍恍惚惚的,再次回神就全变了样,心中已然明白定是古叮当搞的鬼,他不慌乱怒道:“是妖术!定是那小妖女使妖术我说出不实之言。”

 “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了?别胡乱栽赃哪!”贼笑喊冤,古叮当一脸无辜。

 而一干江湖人士虽觉得他突然在众人面前承认弒兄一事感到奇怪,可更加不信啥妖术不妖术,加上其亲侄…白文麒一见他就异常的凄厉尖叫,于是更认定三年前的血案是他犯下,登时“禽兽、恶贼”等等怒骂不绝于耳。

 尤其想起这三年来受他蒙骗,心中气愤异常,一时间,喊打叫杀声不绝,亦有不少人已步步进,打算开打了。

 眼见众人进而来,白慕南心知大势已去,转身就往外窜逃而去。

 “好个禽兽恶贼,我们追!”一群自喻正义之士的好事之徒不甘放过他,马上追了出去。

 “大叔,我们追不追?”古叮当兴奋询问。呵呵…追杀人呢!多好玩啊!

 “不用!”摇了摇头,皇甫少凡的回答当场浇熄她的热度。

 “为什么?”撅着嘴,甚为不与不解。“难道你不想杀白慕南替小表的爹报仇?”

 “不急于一时。”嘴角浅笑漾着几丝冷寒,温雅嗓音隐含残意。“最狠的复仇不是置对方于死地,而是让对方生活在朝不保夕的恐惧中。就让那禽兽尝尝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亡命生涯,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玩。”

 闻言,古叮当颇感诧异地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忍不住笑了。“大叔,原来你这滥好人也有使坏的时候,不错不错!”拍拍他,甚为满意。

 不知该把她的话当赞美还是污辱,皇甫少凡摇摇头,环顾大厅一圈,就见人已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全都是要找古叮当讨回公道的。

 “皇甫少凡,既然以前那些江湖传言皆为不实,我们也不为难你,不过与那小妖女的帐,还是得讨回来!”马维安率先发难叫嚣,难忘二弟断臂之仇。

 “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本事讨回哪!”银铃畅笑扬起,古叮当可不怕。

 “叮当,别这样!”只想和平解决,皇甫少凡轻声道:“能不起冲突就别起冲突,好吗?”

 “若我不肯呢?”恶意笑问。

 “那我会很为难!”一脸困扰,可嗓音却很柔。“可就算为难,若你坚持不肯,我也会与你同进退的,只是…”

 “只是什么?”好奇。

 “只是我身子未愈,与人打起来的话,可能会拖累你。”皇甫少凡用好歉疚的表情如此说道,可话中未臻之意却是在告诉她…一旦起冲突开打起来,以他还没好完全的身子,恐怕又要去掉半条命了。

 迸叮当聪明得很,哪会不明白他的暗示,登时不由得窒言,瞪了他好一会儿后,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屈服了。“行了!行了!就随你的意好了,我可不想自己一番心血白白糟蹋”好不容易才让大叔身子好了个六、七成,可不能功亏一篑。

 微微一笑,知她顾及他身子的康健才答应配合,皇甫少凡眼底有着感动与柔情。“把你盗来的易筋经还给方丈大师,好吗?”虽然不知她盗经书何用,但可以肯定的是,其中好玩的成分绝对占大部分。

 毫不犹豫自怀中掏出经书,她二话不说的抛给少林方丈,嗔声叫道:“经书还给你们,可以了吧!”

 哼!那易筋经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东西,当初她只不过路经少林,闲极无聊便溜到藏经阁去晃晃,顺手带走这书以兹证明自己“到此一游”

 “多谢女施主、皇甫施主,老衲等人告辞了,阿弥陀佛。”接过经书,少林方丈施个佛号,果真不为难人,立即领着一干少林和尚离去。

 “那我呢?我脸上的毒斑又该如何解决,皇甫公子你倒是说说。”去了个少林,武林第一美人马上面戴薄纱跳出来,心知如今作主的是皇甫少凡,马上要他给个代。

 唉…美人最惧年老衰、相貌变丑,把脸皮看得比命还重,那丫头做啥故意去踩这大雷,毒花人家的脸呢?

 皇甫少凡无奈又不解,只能开口要求“叮当,把解葯给人。”

 “我没有!”两手一摊,她耸耸肩,一脸无可奈何,其实心底乐得要死。

 哼哼,这个女人自以为美如天仙,自傲得不得了,路上瞧见脸上长了胎记的姑娘,竟然一脸嫌恶的避开,还大声说什么“好丑、好恐怖”之类的话儿,让恰巧路过的她实在听不下去。

 敝了!人家天生相貌又不是自己愿意的,再说也没去犯着她,她大美人批评些什么?既然爱批评,干脆就让她也脸上长斑,以后只要拿镜子一照,爱怎么批就怎么批,多方便!

 “没有?”大美人惊慌尖叫,以为自己的脸永远毁了,马上张牙舞爪的想冲上来也毁了她的,以心中之恨。

 “慢着,让我再问问!”连忙出声阻止大美人要展开的复仇,皇甫少凡眸心漾柔凝睇,嗓音轻缓至极。“叮当,真没有吗?”他很了解这丫头,虽然口说没有,可心底肯定还有腹案。

 哇…大叔好诈,竟然用这种眼神瞅她,教她怎么有办法在这种眸光下说出违心之论?

 嘟着小嘴暗暗埋怨,古叮当不敌温柔眼神的攻势,不甘不愿道:“她脸上的毒斑不用什么解葯,只要回去用马洗上一个月就行了。”

 马洗脸,而且还要连续洗一个月?亏她想得出这种解毒方式,真是捉弄人!

 强抑下笑气,皇甫少凡得很努力才能维持住一本正经的模样。“方才说的解毒方式,姑娘听清楚了吗?若不清楚,在下再让叮当说一遍…”

 “不用了!”美眸出火花,大美人怎么也没料到自己有一天竟然得用马洗脸,可为了恢复美貌,她想也不想,连声告辞也没说就飞快转身离去,看来是要忙着收集马去了。

 眼看大美人火速离开,皇甫少凡**不住微微勾起,然而当瞧见还有马家堡与啸风山庄两批人马时,才刚扬起的笑意瞬间消失无踪。

 唉…这两件才是最麻烦的!

 “小妖女,断我二弟臂膀这笔帐,我马家堡是不会轻易善了的!”抢先开口撂话,马维安忿忿叫嚣。

 “那妖女一把火毁掉我啸风山庄基业,实在欺人太甚!今皇甫公子若不将她予我等处置,教我啸风山庄在江湖上还有何颜面立足?”愤怒吼声紧随响起,啸风山庄庄主同样不打算放过她。

 “叮当,好端端的,你做啥断人臂膀、放火烧啸风山庄呢?”想到这两件事确实难以善了,皇甫少凡实在头疼,搞不懂她为何会惹出这种事儿来?

 “那姓马的是个下胚子,那只狗爪胡乱搁到我身上来,我不废了那狗爪,难道还留着让他继续造孽别的姑娘吗?至于一把火烧了啸风山庄这事儿嘛…”

 嗓音一顿,古叮当掩嘴格格娇笑不已。“那夜风寒雨大,又找不到客栈投宿,所以才潜入啸风山庄躲个雨,可半夜肚子饿了,溜到灶房却寻不到一丁点食吃,只好自己生火烤填填肚子,哪知恰巧一阵风吹来,火星子窜,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唉…她也不是故意的嘛!

 想不到一片基业竟是这样毁掉,啸风山庄庄主气到山羊胡抖啊抖的,咆哮怒吼“你们听听,这妖女说的这是什么话?”

 “人话!”忽地,一道孤傲男嗓骤然响起。

 话声方落,一黑一白两道拔身形缓缓步入大厅,凝目细瞧,就见那白衣人面貌俊美无俦,可眉宇间却转着一股煞之气;而那黑衣人刚毅的脸庞则有道又长又深、从左额横过鼻梁直达右颊的怵目惊心伤痕,纵然已不知是多少年前的旧伤了,可还是让人可以强烈感受到当时伤势的严重与恐怖。

 “无常叔叔、无命叔叔?”乍见二人,古叮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欣喜若狂的奔向两人,贪心的左手拥白衣、右手抱黑衣,左右逢源笑开怀。“你们怎么来了?”

 “一年不见,我们的小痹还是这么可爱呢!”白衣人…殷无命美一笑,长手指往她红润脸颊捏了捏,眉宇间的煞气眨眼间转换成疼宠溺爱,只顾着快相见,完全没回答到她的问题。

 横睨同伴一记,黑衣人…殷无常神情虽冷漠,可看着古叮当的眼眸却透着几丝温。“之前找你爹叙旧,没见你,才听你爹说你跑来江湖兴风作,想捞个大魔头头衔玩玩,直到两、三天前,偶然间才听人提起,说什么有个到处作的小妖女躲在绿波山庄,吃过她亏的人要齐上这儿来围剿。

 “无常叔叔心想那小妖女指的就是你了,这才和你无命叔叔前来探探情况。”说到底,就是关心这个从小看到大∮如亲生女儿的丫头。

 “哎呀!人家就说我要当大魔头的,那些奇怪的江湖人做啥要喊我小妖女?小妖女听起来没大魔头威风啊!”不地跺脚抱怨,古叮当气呼呼的。

 “想当大魔头还不简单,无命叔叔先带你去灭了那老山羊的啸风山庄,接着再血洗与你过不去的马家堡,包准这头衔非你莫属。”殷无命提出建议,只要她说一声好,马上带她去执行。

 “嘻嘻,无命叔叔,你让我考虑考虑…”

 这厢,旁若无人的叙旧谈笑乐开怀,嗓门完全没低,一点也不担心让两方“苦主”听去,真可说嚣张至极;那厢,一干人神色古怪的古怪、惨绿的惨绿、惊恐的惊恐,只因突然冒出来的这二人就是江湖上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黑白双煞”

 没想到叮当与正难分的“黑白双煞”络至此,难怪那殷无命的独门毒葯…“夜夜愁”会被她说成“不过是这玩意儿”

 直到如今,皇甫少凡终于恍然大悟,发觉她的“亲朋好友”全是令江湖人头疼至极的狠角色,莫怪会养出她这样的情了。

 唉…只能说先天血缘已经很恐怖,后天环境再来“锦上添花”更吓人。

 “我说老山羊,我们小痹不过就是不小心烧了你那破烂山庄,你追究什么?我还真不知你这只老山羊小气成这样哪!”殷无命笑得俊美气至极,可看在旁人眼底却不住一身的寒。

 “山庄破烂,人也碍眼,既然房子都让一把火给烧了,干脆人也一起陪葬去吧!”殷无常冷冷道。

 闻言,发的怒气瞬间全灭,蓄着山羊胡的“老山羊”脸色惨绿到不行,若不是碍于颜面问题,几乎快哭了出来。“小的不小气,真的不小气!房子烧了算什么,再建就有了,哪敢追究古姑娘呢?”从原先开口闭口就是小妖女,一下子突然客气的以姑娘称呼,他是真怕了。

 要知道,二十年前,他还窝在某处山寨当个小山贼时,曾不长眼的劫过此二人,当时整座山寨几乎被他们屠杀殆尽,若不是他刚好跌进软泥中昏过去,而逃过一劫,恐怕早就向阎王老爷报到去了。

 可也就是因为这样,当他转醒瞧见山遍野的血水尸块,宛如人间地狱般的景象时,这才真正省悟过来,退出绿林拜师学艺去,奋斗多年才有今天的成就。只是当年那一景象,至今依然印象深刻,是以才会一见他们二人,胆子就先吓跑了一半。

 “是吗?”一记斜睨横得“老山羊”险些软倒,殷无命又笑了。“既然不追究,那还待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滚!

 呜…得到特赦了!

 “老山羊”庄主差点痛哭涕,二话不说,领着啸风山庄的人马飞快逃了,就怕稍迟一秒,对方会反悔。

 处理掉一只老山羊,殷无命转而看向神情惊恐又强要装镇定的马维安,嘲讽道:“你是想以令弟一条臂膀换马家堡上下百来条人命,还是以百来条人命换一条臂膀?”他在警告,而且是非常血腥的警告。

 脸色铁青难看到不行,马维安明白眼前这二人其腥风血雨的事迹,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若他们真要动起手来,百来条人命的马家堡根本不够瞧,恨只恨那小妖女靠山如此可怖,二弟那条臂膀算是认栽了。

 心中想定,他没再多吭一声,也领着马家堡人马走了。

 不到一盏茶时间,大厅内已空一片,看到两件大麻烦被威名煞江湖的二人如此轻而易举的解决,皇甫少凡不得不承认…有时当恶人还威风的!

 “哎呀!两位叔叔好厉害,三、两下就把那些人都吓跑了呢!”开心地直拍手,古叮当佩服极了,同时还不忘揶揄皇甫少凡。“大叔,看见没?多学着点!”唉…人好易被欺,大叔费了那么多舌,有什么用?

 皇甫少凡无奈地摇头苦笑,自动上前来到他们面前,态度恭谨谦和却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绍。“在下皇甫少凡见过两位前辈。”

 呵…莫怪叮当对成年男子的外貌在年龄判断上会产生混淆,一切只因她身边的叔伯辈皆驻颜有术啊!瞧!这“黑白双煞”成名江湖至少二十余年,可相貌却如此年轻,瞧起来顶多三十出头。

 见他拜见时,眼神清和,神色虽恭敬却无一般人初见他们二人时的惶恐畏惧,殷无命、殷无常默契甚佳的互觑一眼,无声的传递讯息…不错!

 一旁,古叮当可不管他们在“含情脉脉”些什么,想到皇甫少凡虽让她东搞西得身体好了个六、七成,可如今真正能人现身,她当然要把握机会,当下连忙要求。“两位叔叔,小痹有事请你们帮忙。”

 “既然小痹开口了,无命叔叔哪有拒绝的道理,尽管说!”面对旁人的气尽褪,殷无命脸疼宠笑容。

 “无常叔叔从没拒绝过你,说吧!”神色向来淡漠的殷无常也微微笑了。

 “这个人…”手指着皇甫少凡,古叮当表情认真道:“…是我要打昏拖回去见爹爹的男人,可却中了『夜夜愁』的毒,虽然这阵子让我给治得好了六、七成,可我还是不放心,想请无常叔叔给他瞧瞧,看能不能早点儿让他痊愈。”

 呵呵,无命叔叔是制毒”毒的高手,而无常叔叔的医术则媲美华佗,她会懂得一些使毒和医术的皮,也都是拜两位叔叔偶尔教个一、两手所赐。

 小痹要拖回去的男人?

 不约而同双双扭头瞪人,威名在外的“黑白双煞”表情…很诡异!

 “麻烦两位前辈了!”被瞪得心情有些忐忑,背脊甚至滚下两滴冷汗,可皇甫少凡脸上依然维持的很镇定。

 没有回应,两人瞪了老半天后终于收回视线,随即一道令某人浑身发寒的冷嗓淡淡响起…

 “竟对小痹要拖回去的男人下毒,你真行哪…”边说边往里头行去,完全无视他人存在,大方的好似在自家走动。

 “不是我干的!”凄厉惨叫,此刻的殷无命完全和俊美、气这类的词儿搭不上边,急急忙忙追着同伴一路喊冤而去。“无常,凶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啊…”媲美窦娥喊冤声越行越远,留下大厅内面面相觑的皇甫少凡、徐展元和抱着睡小家伙的剑儿,还有已经见怪不怪而笑得乐开怀的古叮当。

 “这就是『黑白双煞』?”徐展元傻眼。前段表现确实无庸置疑,可最后一幕实在…

 “习惯就好了!”耸耸肩,古叮当一把搂住皇甫少凡,抬头笑睇调侃。“大叔,你没吓着吧?”呵呵…她的家世背景,大叔现在才摸到边而已,可别这样就吓到了。

 垂眸笑觑,皇甫少凡以其人之语还治其人之身,优雅**往上微扬。“习惯就好!”呵…真的习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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