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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柳如是搅局
 话音方落,两道倩影已经袅袅婷婷地进了偏厅,前面那人穿着红罗裳,举止温婉贤淑,长得更是国天香,正是陈圆圆,跟在陈圆圆身后那名姑娘身材高挑,穿着一袭湖水绿罗裳,显得仪态万方,举止间透出一股英气。

 陈圆圆向孙传庭裣衽一礼,娇声道:“儿媳见过干爹。”

 孙传庭微笑肃手道:“呵呵免礼。”

 苞着陈圆圆身后那位姑娘也向孙传庭浅浅一礼,孙传庭道:“这位姑娘是…”

 未等陈圆圆说话,那位姑娘已经娇声说道:“小女子柳如是,参见孙大人。”

 “呃,原来是柳姑娘。”孙传庭捋须道“老夫可是久仰大名了,不过刚才姑娘那番话,却不知道是何意思?”

 柳如是道:“孙大人,你来到江南不久,对东林复社那帮人不太了解,可小女子却在江南呆了许多年,每与这些东林复社的儒生交往,对他们的秉可谓了如指掌!现在的东林复社早已经不是万历年间的东林了。”

 孙传庭肃手请柳如是、陈圆圆入座,自己也落了座,问道:“柳姑娘能否说明白些?”

 柳如是道:“孙大人,万历年间的东林人诸如高攀龙、左光斗、杨涟等人皆为风骨铮臣,为了国本、为了社稷、为了大明百姓,他们可以弃头颅、洒热血以死相争,所以才有当年的国本之争,传为千古佳话。”

 “这个老夫知道。”孙传庭道“对于高攀龙等人,老夫是极为敬佩的。”

 柳如是道:“可如今的东林复社却极尽贝心斗角、倾辄排挤之能事,早已经没有当年东林人的铮铮风骨了。大人如果把太子和王朴将军南来的消息透给他们,小女子以为东林复社肯定会和马士英勾结,半路加害太子和王朴将军。”

 孙传庭森然道:“他们敢!”

 “大人。”柳如是淡然道“没有他们不敢做地事情!”

 孙传庭神色一连数变,终觉柳如是说的不无道理。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万一东林复社这帮人胆大包天,真敢半路加害太子和王朴等人。那他孙传庭岂不是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想到这里,孙传庭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凝声道:“柳姑娘,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柳如是道:“拥立新君已经势在必行,大人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啦,可大人也不是毫无反击之力。现在大人还有一步好棋。可以搅浑拥立新君这场戏,只要拖过十天半个月,等到王朴将军护送太子回到南京,就能一举扭转局势。”

 “哦?”孙传庭欣然道“什么好棋?”

 柳如是道:“大人现在就派人联络南京城内的勋戚,联名拥立福王!”

 孙传庭皱眉道:“拥立福

 “对,拥立福王。”柳如是道“如果小女子所料不差,东林复社一定会拥立潞王。因为他们害怕福王上位之后,会翻当年争国本的案,只要大人和南京城内的勋戚坚持拥立福王,这件事就会陷入僵持!”

 “好。”孙传庭击节道“老夫这就去联络常延龄和李祖述。”

 柳如是道:“另外,有必要给王朴将军传个讯,让他一路上注意隐匿形迹,不要被淮安地刘泽清和扬州的高杰知道消息。”

 孙传庭问柳轻烟道:“能给臭小子传个话吗?”

 “可以。”柳轻烟道“济宁有圣教的堂口。”

 南京兵部衙门。

 拥立潞王之议暂时陷入了僵局。虽然绝大多数东林复社的人赞成拥立潞王。可史可法和马士英却认为应该拥立福王,还有一些唯血统论地故明官史也坚决支持拥立福王。两伙人吵了大半天,最终也没有吵出一个结果,只好改天再议。

 是夜,东林复社盟主张溥寓所。

 东林元老钱谦益、刘宗周,复社盟主张溥,复社儒生周镳、吴应箕、陈贞慧以及十几名复社骨干齐聚一堂,商量对策。

 议题只有一个,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把潞王扶上帝位,这样一来,东林复社就有定策之功,到时候潞王就只能仰仗东林复社的人来治理江南半壁山河,这样一来,东林复社就将重新成为大明朝的执政

 钱谦益道:“大家都说说,如何才能把潞王推上帝位?”

 说起诡计多端,东林复社内无人能出周镳之右,钱谦益话音方落,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周镳身上。

 周镳捋了捋颔下柳须,沉着说道:“究竟是等待太子来南京嗣位,还是及早拥立新君已经不再是问题了,现在的问题是究竟要拥立福王还是要拥立潞王?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们东林复社和老福王地恩怨,因此,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福王上位!”

 张溥道:“仲驭(周镳表字),你就别卖关子了,究竟有什么法子?”

 周镳道:“其实,只要马士英能改变立场支持拥立潞王,这事就成了。”

 “谈何容易。”钱谦益不以为然道“据说马士英已经把福王接到了他地寓所,福王也已经私下对他许诺,只要他能上位,马士英就有定策之功,将来他就是东阁大学士,大明朝的内阁首辅。”

 “哼哼。”周镳冷笑道“马士英想要定策之功,那得问问我们东林复社的人答不答应。”

 “哎呀。”刘宗周急道“仲驭哪,你有话倒是快说呀。”

 周镳道:“办法只有一个,先把这事拖着,再分别派人去淮安、扬州和凤。私下联络刘泽清、高杰和刘良佐,刘泽清等人都是武夫,他们眼里只有利益,不见得对马士英有多忠诚,只要许以好处。再编出福王一些劣迹,说服他们并非难事。”

 “好,好计!”张溥击节道“这招釜底薪厉害!他马士英做梦也想不到。被他倚为心腹的三大总镇到时候会联名上书反对他,嘿嘿,这样一来,内有我们东林复社的人摇旗呐喊,外有刘泽清、高杰、刘良佐三镇总兵遥相呼应,大事可成!”

 济宁。

 刘泽清已经率领大军撤离。开进山东的贼很快又接到了李自成的军令。调回了北京,现在地山东完全陷入了无政府状态,盗贼蜂起、民成灾,王朴他们从通州一路南下,沿途所见,尽是一派民不聊生这象。

 途中虽然也有民袭击船队,却都被轻易击退。

 数天后,船队到了济宁,济宁府的官员死地死。逃的逃,济宁城完全成了一座不设防的城市,城内百姓也大多逃亡了到南方去了,只有极少数不愿走地或者走不动的老弱妇孺留了下来,枯守着这片混乱的土地。

 此时的山东省,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糜烂,而且糜烂到了极点!

 而这一切地始作俑者却不是贼,而是守护这片土地的官军。确切点说是刘泽清地兵!

 王朴站在船头。望着疮痍目地两岸,咬牙切齿道:“刘泽清这个老畜生。总有一天我要扒了他的皮!”

 站在王朴身后地黄得功、施琅、张和尚、张颜麟、李昂诸将也是义愤填膺!

 身为大明朝地一镇总兵,不能保境安民也就罢了,居然像建奴一样荼毒百姓,其做派甚至比建奴还要残忍,简直禽兽不如!

 船队缓缓停泊在了济宁地漕运码头,这一带原本是济宁城内最热的城区,街道两侧饭馆林立,茶楼洒肆也是鳞次栉比,可现在却是目萧条,放眼望去,竟然没有看到一家开张的店铺的饭馆。

 “将军。”黄得功叹息道“不如吃点干粮续续赶路吧?”

 “等等。”

 王朴霍然伸手,他的目光被码头上的一个测字摊吸引住了,他一眼就看出这个测字先生是白莲教的人,而且那个测字先生嘴里念的就是柳轻烟告诉王朴的接头切口,意思是有十万火急地消息。

 王朴回头对施琅道:“去,把那个测字先生带过来。”

 “是。”

 施琅心里虽然有些奇怪,却没有多问,领命去了。

 不到片刻功夫,施琅就带着测字先生进了王朴的卧舱,王朴挥了挥手,施琅转身退出了船舱,王朴问那测字先生道:“你是白莲教的人?”

 “正是。”那测字先生抱拳作揖道“小人乃圣教济宁分堂左执事,足下应该就是王朴将军了吧?”

 “嗯。”王朴点头道“你刚才说有十万火急的消息?”

 “是的。”

 那白莲教执事点了点头,从衣袖里摸出一柄小巧的剪刀,剪开了衣襟,从里面摸出了一张小纸条,递给王朴道“这是教主以飞鸽传书从南京传过来的,小人已经在码头上等了将军三天了。”

 王朴缓缓展开那张小纸条,的确是柳轻烟的亲笔,上面只有廖廖数语,大概说了南京现在地情况,并且估计东林复社可能会和刘泽清等人勾结,要对太子不利,让王朴一路上注意隐匿形迹,千万不要走漏消息。

 王朴沉片刻,问道:“你们济宁分堂能不能到马匹?”

 白莲教执事想了想,说道:“到二十几匹马匹应该不成问题,不过再多就不到了。”

 “好。”王朴点了点头,说道“麻烦先生先在码头等候片刻。”

 “将军客气了。”

 白莲执事抱拳一揖,转身出舱去了。

 王朴回头对吕六道:“六儿,你去把黄得功和施琅叫进来。”

 吕六领命而去,很快黄得功和施琅就进了王朴地卧舱,两人抱拳见礼道:“将军。”

 王朴摆了摆手,说道:“两位将军,刚刚南京传来消息,那边的情形很不乐观,本督和太子必须尽快赶回去,不过走水路速度太慢了,我想从济宁改走陆路,以最快地速度赶回南京去。”

 “改走陆路?”黄得功凝声道“将军,这一路盗贼蜂起,走陆路是不是太危险了?”

 “走水路更危险。”王朴沉声道“我们这次北京之行耽搁太久了,现在南京的形势很复杂,可能会有人半路拦截太子!这样,我和张和尚率二十几名弟兄乔妆马贼,护着太子走陆路,你们两个率领大队人马仍走水路,以掩人耳目。”

 黄得功和施琅肃然道:“末将领命。”

 南京。

 孙传庭最先联络好了王朴的把兄弟常延龄和李祖述,这两个家伙现在已经世袭了怀远侯和临淮侯,都成侯爷了,常延龄和李祖述又联络了建安王朱统钷、诚意伯刘孔昭、忻城伯赵之龙还有魏国公徐宏基。南京勋戚的意见很快达成一致,坚决支持福王上位。

 大明朝从洪武帝开始,勋戚贵胄就被剥夺了参与国事的权力,在政治上失去了语话权,他们虽然是功勋之后,爵位超然,可他们和大明朝的武将一样,并没有什么实权,真正掌权的是那批文官。

 换作太平盛世,南京官员根本不会把勋戚们的意见放在眼里,可这会国难当头,正值世,武将们的水位因为手里的军队而水涨船高,这些勋戚也因为他们的财富和影响力而变得举足轻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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