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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祈轩睡眼惺忪地靠在门边,看着他们四个兴致地准备着出门。

 一见他醒了,叶梦荷立刻催促。“祈轩,快去换个衣眼,跟我和浩唐去爬山吧!”

 “是啊!长年坐办公室,真需要多运动运动。”邱浩唐笑着说。

 祈轩一径摇头。“我宁愿进房间爬枕头山去。”

 “再不然,你跟我和祈威一起去看顾他们吧!”程羽蝶开口邀他。

 他又是摇头,继而扯出一个调侃的笑容。“瞧你们四个甜甜蜜、出双入对的,我 再无聊也不想跟着去当电灯泡啊!”程羽蝶伶牙俐齿地反过来糗他:“我看你是嫌我们太无趣,宁愿跑到外面去招蜂引 蝶,骗一些无知的少女吧!”

 祈轩地一笑。“哄女孩是相当耗费精力的,我最近忙坏了,一团接着一团带出 国,好不容易有休假,我宁愿梦周公去,也不想招惹那些难以伺侯的女人。”

 祈威立刻搭腔:“记住你现在说的这些话,别再让那些被你甩掉的女人打电话来烦 。”

 “是,老哥。”他无奈地漫应。

 他知道祈威一直看不惯他这一点,显然他丰富的感情生活,令祈威联想起大哥。

 祈轩自个倒有完全不同的见解,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像祈威一样清心寡、用情 专一。

 他周旋在众女人之间,却始终非常小心,绝不招惹良家妇女。因为他不想这个世界 上多出另一个叶梦荷;他不想,也无法承受如此沉重的感情负担。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他立刻庆幸地快步朝大门走,只求能避开祈灭势必继之而来的 训话。“我去开!”

 门打开那一?x那,他的心却重重往下一沉。

 “艾苓!”

 “是我,干嘛一副见到鬼的样子?”艾苓嚼着口香糖,出一贯带点夸张的轻佻笑 容。祈轩还来不及反应,她又接着说:“我知道你不会高兴见到我,不过没关系,反正 我也不是来找你的,祈威呢?”话还没问完,她就已直接住屋里闯去。

 一踏进客厅,看见祈威,她立刻兴奋得扑上去,力道之猛,差点把祈灭给撞倒。

 艾苓就像紧抱着求生的浮木不肯松手;她光洁白皙的臂膀紧搂着祈威的颈项,整个 人往他身上黏过去,似乎不这么靠着他,她就再也活不下去似的。

 屋里所有的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了!尤其是程羽蝶,原本拿着的水壶自她 手中掉落,且直接重重砸在她的脚上,但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因为一乍见祈威和 别的女人这么亲热的瞬间,她的心早巳剧痛得扭绞在一块。那种痛可比脚上的疼,多了 千百倍。

 祈威好不容易站稳脚步,却发现艾苓红的双已经向他凑了过来,并且在同一 时间,他听到程羽蝶发出一种很奇怪的气声,彷佛硬生生被人砍了一刀似的。

 他及时仰起脸,躲开艾苓红得令人受不了的,接着用力将她自他身上扯下来。

 “艾苓,你究竟跑哪去了?”祈威发出如雷的怒吼,但在怒火之下,却明显有着一 抹释然;显然地,他相当庆幸见到艾苓。

 “你是不是想死我了?”艾苓喜孜孜地绽开笑靥,俏皮地猛眨眼睛。

 祈威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气鼓鼓地质问:“你为甚么一声不响地离开?而且一走 就是大半年?难道一点都不担心我们怎么想吗?”

 叶梦荷也忍不住数落她:“是啊!艾苓,你突然就这么不见,害我们担心死了。祈 威还大街小巷地到处去找你,就生怕你出了甚么事。”

 “对不起嘛,梦荷姊。”她继之转向祈威,出一副幸福沉醉的笑脸。“我就知道 ,这个世界上就数祈威对我最好了!”

 祈威无可奈何地直摇头,气不过地追问:“这大半年你到底跑到哪去了?怎么过 子的?”

 艾苓故意堆一脸傻笑,避重就轻地逃避他的追问。“日子过得可多采多姿了!” 她大方地在众人面前,展示她紧得令人脸红的短裙套装。“你瞧,我混得还不错吧?是 不是愈来愈炫了?”

 祈威挫败地低咒,他最担心的事终究发生了。

 一年前,他遇见艾苓的时候,她是个刚误入歧途,对人怀疑,却幸运得还保 有几分纯真的小女孩;没想到只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她已被环境荼毒得连那几分纯真 都已消失不见。

 他感到痛心,且…自责。如果,他当初再多关心她那么一点,或许,她就不会那 样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祈威,别再对我皱眉头了嘛!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艾苓再度像苍蝇似的黏上祈 威,旁若无人般的撒起娇来了。

 程羽蝶再也忍无可忍地开口了,那嗓音嘎得活像有人正紧紧掐住她的脖子不放。 “有谁能告诉我,她究竟是谁?我可没兴趣免费观赏这么一出感人肺腑的肥皂剧!”

 艾苓终于将注意力暂时自祈威身上移开。她注视着程羽蝶,见她眼中闪动着两簇明 显的妒火,再玩味她刚才所说那些比发酵牛还要酸的话,立刻聪明地猜出了原因。

 艾苓占有地紧勾着祈威的臂膀不放,浓桩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挑衅。

 “我是祈威的女朋友。”她强调地加重语气,就生怕她听不懂似的。

 程羽蝶的表情,活像刚被人狠狠赏了一巴掌似的,又惊又怒。

 “艾苓,别胡说——”

 祈威的抗议,被艾苓那刺耳的咯咯娇笑声所打断:“你才在胡说!我搬进这里,跟 你同居了大半年,不是你女朋友,是甚么?”瞧程羽蝶一阵青、一阵白的难看脸色,艾 苓得意洋洋地斜睨着她。“你又是谁?”

 程羽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希望由祈威来回答这个问题。她迫切地想知道,在祈威 心目中,她到底算甚么?

 祈威以安抚的眼神,望进程羽蝶那布乌云的瞳眸中。“羽蝶,明天我再跟你解释 ,好吗?”

 艾苓抢着接腔:“我才不信你会告诉她实话!”她一副受伤的模样,嗲声轻责:“ 哇!我还以为祈威是全天下最正派、专情的男人呢!原来我一走,你耐不住寂寞去外 头骗别的女孩!”

 瞧见程羽蝶一张粉脸因怒火而涨得红通通,叶梦荷赶紧柔声安抚:“羽蝶,事情不 是那样的,你要相信祈威——”

 “梦荷姊,你别再替祈威掩饰了啦!”艾苓不依地抗议,继而转向程羽蝶,出一 副胜券在握的胜利姿态。“我不管你现在跟祈威是甚么关系,反正我这个正牌女友回来 了,你最好识相地靠边凉快去!”

 眼见自己表妹处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中,邱浩唐再也忍不住说话了:“祈威,这究竟 是怎么回事?”

 “这…”祈威这下实在有理说不清。艾苓一再地兴风作,他无力阻止;因为如 果当着艾苓的面说出真相,她可能会再次负气出走。

 他了解艾苓的内心就像玻璃般脆弱,始终认为这个世界遗弃了她;他不忍心在众人 面前…对她做出同样的事。

 “你如果想知道真相,应该直接来问我,有哪个男人会有胆子坦承自己用情不专的 罪行?”祈威的沉默,教艾苓更放肆地兴风作

 “艾苓,别再闹了!”连祈轩也看不下去地跳了出来,鲁地一把握住艾苓的手腕 ,将她自祈威身边扯开。

 “我的事不要你管!”艾苓使力地挣开他,再次死霸着祈威不放。

 祈轩转而面向程羽蝶,决定说出真相:“羽蝶,你别信艾苓嘴的胡说八道,其实 ——”

 程羽蝶缓缓地摇头打断他。“你们都别说了,我只想听祈威说。”

 一反常态地,程羽蝶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冷静。即使她很想撕碎艾苓那得意洋洋的嘴 脸,更想砍断她始终逗留在祈威身上的一双魔掌;但她终究甚么也没做。或许是这冲击 对她而言太强了、反倒教她完全“失常”地理智了许多。

 她那双蕴风暴的瞳眸:直勾勾地凝视着祈威。“如果她说的全不是事实,我要你 反驳她,并且立刻请她走。”

 祈威感觉自己就彷佛走在细细的钢索上,随时可能失足跌下来。他挫败地低咒:“ 该死的!羽蝶,我…我不能这么做!”

 程羽蝶心一沉,一颗心彷佛被人硬生生撕碎了,疼痛难当。

 看着她那深受打击的模样,祈威急切地试图解释:“羽蝶,我跟艾苓不是你所想象 的那种关系,给我一点时间处理,以后我会解释的。”

 艾苓决定乘胜追击,而且聪明地使出撒手镧,改采哀兵政策。

 她强挤出几滴眼泪,一脸委屈。“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脚踏两条船?那好,我干 脆成全你好了,我走就是了!”

 她作势要走,祈威却死命拉着她不放,激动地低嘶:“你哪里也不去,我不准你走 ,听到没有!”

 艾苓立刻眉开眼笑地扑进他怀里,胜利地斜睨着程羽蝶。“我就知道你舍不下我的 。”

 伤痛再度永无止境撕扯着她脆弱的心,程羽蝶再也无力面对,含着泪,飞奔而去。

 祈威的心一阵纠痛,但艾苓仍死拖着他下放,并扬言威胁:“你如果去追她,我就 走!就算我走投无路,无处可容身,我也不会再来找你!”

 “你该死!”祈威挫败地低嘶,但终究留了下来。

 “祈威,你太过份了!”邱浩唐气不过地冷嗤,追着程羽蝶而去。

 ***

 静静听完叶梦荷的解释,邱浩唐不大大松了口气。“原来如此,真高兴祈威不是 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否则羽蝶不就太可怜了。她表面上装得很坚强,但我看得出来, 她很在乎祈威。”

 “可不是。”叶梦荷轻叹口气:“要不然她也不会突然你下一切,就这么出国去啊 !她难道没告诉你,她打算到哪儿去吗?”

 他摇头。“她不肯说,只说想出去散散心。”邱浩唐神情中透着一抹心疼。“我想 ,连她自己都不知该何去何从,只是一味疯枉地想你开一切。”

 “她不会敞甚么傻事吧?”叶梦荷忍不住忧心。

 邱浩唐安抚地握住她的手,柔声劝:“不会的,羽蝶有你想象不到的韧,就当这 是对他们俩的考验吧!愈得之不易的幸福,才会愈让人珍惜。”

 叶梦荷温柔地绽开笑颜,她明白邱浩唐话中的涵意;她和浩唐都是经过感情风暴的 人,这使得他们更重视此刻所拥有的幸福、美好感受。

 能有一个相知相惜、互相关心的伴侣,实在是相当幸福的事。浩唐对她的好,总让 她如沐春风,再也不怕无情风雨的侵袭。

 或许,祈飞会是她今生永远抹灭不去的记忆,但他终究只是一段记忆,再也不能干 扰她目前这种平静而快乐的生活。

 “浩唐?”

 这声不确定的轻唤,让他们同时抬头。叶梦荷看见一个陌生女子,站定在他们餐桌 边。

 “真的是你啊?浩唐!”

 “卓莉…”认清了对方,邱浩唐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立刻突兀地打住。

 不等人邀请,卓莉大方地自行拉开椅子加入他们。“好久不见,你好吗?”

 他匆匆点头,乍然见到卓莉的惊讶,令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脸上的神情尴尬极 了。

 “羽蝶呢?我们这两个老同学已经许久不联络了,自从…”卓莉美丽的脸宠, 出一丝遗憾。“你知道的,自从那件事发生后,羽蝶始终不肯谅解我。”

 邱浩唐的脸色愈加不自在。卓莉的出现,令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像水般,一波波 向他侵袭而来,威胁着想将他湮没。

 叶梦荷注意到他明显的不安,悄悄打量着那明动人的女子,再经由她方?的话中 ,立刻联想起邱浩唐曾经历过的另一段感情。

 她就是曾辜负浩唐的那个女孩吗?

 卓莉衔接上叶梦荷的眼光,探问道:“这位是…邱太太?”

 叶梦荷自然否认:“不,我跟浩唐是朋友。”

 卓莉一双丹凤眼似乎极感兴趣地逗留在她身上,进一步刺探:“女朋友?”

 “嗯。”她大方地承认,温柔的眸子转向邱洁唐,却发现他始终坐立难安,彷佛椅 子上有银针在剌他似的。

 “洁唐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卓莉突兀地问。

 “没有。”叶梦荷据实回答,卓莉幽幽叹了口气,看起来很愧疚,但眼中那抹闪亮 的光,却令她的“演出”打了折扣。

 “唉,那也难怪,谁教我以前对不起他呢——”

 “够了,卓莉!”邱浩唐急急打断了她。“过去的事别再提了!”

 “我真开心看到你有新的感情寄托,浩唐。”她笑了,但笑意并未传至眼中。“我 本来一直内疚,深怕我离开你以后,你会一蹶不振。毕竟,我最后一次见到你时,你 的状况很不稳定。”

 叶梦荷证实了自己早先的猜测,显然这位卓莉就是曾为了财富,辜负浩唐的那个女 人。叶梦荷立刻看出卓莉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看她装得一脸愧疚,字字句句却锋利得直 接刺进浩唐的心窝,刺得他鲜血淋漓。

 她可以确定,卓莉并不无知,她是故意的。不知为何原因,她执意残忍地去揭浩唐 心中由她一手所造成的伤疤。

 浩唐愈不自在,卓莉说得愈是起劲,眼中那抹得意洋洋、幸灾乐祸的神情,早 了她的真面目。

 “我一直害怕,你会永远摆不掉我所带给你的影响呢!没想到你过得还不错嘛! ”她那不怀好意的眸光闪动了一下,直勾勾地盯着邱浩唐。“老实说,刚刚巧遇你的时 候,我还真是有点惊讶,因为,在当时事情发生后,我曾经听说你好象为了我而——”

 “够了!”邱浩唐失控地低嘶,引来旁边的人一阵侧目。

 “怎么了?我说错了甚么吗?”卓莉装出一脸无辜。

 叶梦荷再也忍不住说话了:“卓小姐,我想这场『叙旧』就到此为止,不留你了。 ”

 卓莉完全不理会她所下的逐客令,脸上是讥讽。“我想你根本不了解,自己所挑 上的是甚么样的男人吧?”

 叶梦荷冷冷地视着她。“那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卓莉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充恶意地瞪着邱浩唐。“你知不知道当年程羽蝶那疯女 人是怎么对我的?好不容易摆你以后,我终于上一个家财万贯的男友;谁知程羽蝶 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我男朋友的面羞辱我,还动手打我,—不但害我颜面尽失, 更让那男人离我而去!”

 “那是你咎由自取。”叶梦荷一向心地善良,但她不想把自己丰沛的同情心,浪费 在这么一个女人身上。

 “你——”卓莉愤而低咒:“你别太得意!你捡的只不过是我当初不屑一顾所丢弃 的一双破鞋而已!”她残酷地加以嘲:“想当初他为了我寻死寻活的驴样,我就忍不 住想笑。邱浩唐是个失败者,永远的失败者!”

 叶梦荷反动作般的伸出手,狠很掴了卓莉一记耳光。

 她突然的举动,令许多人震慑,包括她自己,但她就是无法感觉到后悔。事实上, 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她差点忍不住为自己喝采起来了。

 “难怪羽蝶会动手打你,连我都忍不住想多打你几耳光。”叶梦荷几乎带点骄傲地 说道。

 “你敢打我!”卓莉发出剌耳的尖叫,不甘示弱地想扑向叶梦荷。

 邱浩唐及时抓住她挥过来的手,护在叶梦荷身前,冷冷地看着卓莉,眼中不再有脆 弱,而是充了鄙夷和愤怒。

 “别让我有机会动手,因为我现在真的很想好好给你一个教训!”

 邱浩唐犀利的眼光令卓莉迟疑,她从没见过他这种模样,令人望而生畏。

 终于,在餐厅侍者的干预,和众人议论纷纷之下,卓莉再次颜面尽失地落荒而逃。

 ***

 卓莉的事情,让他们再也无心享受这顿大餐,出了餐厅,邱浩唐开着车,带着叶梦 荷来到他们常去的堤岸公园。

 他们沉默地并肩漫步于堤岸上,直到邱浩唐朗朗的笑声打破了寂静。

 叶梦荷停下脚步,以为会看到邱浩唐强颜欢笑的脸,没想到,他真的笑得好开心, 轻松得彷佛刚刚卸下甚么千斤重担似的。

 “我实在没想到你会有那么『冲动』的一面!”他笑得更是乐不可支,似乎深以她 为傲。

 “那女人真让人生气!”叶梦荷刚开始有点尴尬地红了脸,最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来,我在你面前的形像已经彻底毁了!”

 他摇头,脸上盈似水的柔情。“你为了我身与她对抗的样子,好勇敢、好美! ”

 “浩唐,你应该庆幸当初没继续跟她在一起,离开她是你的福气,把那一切都忘了 吧!我不希望你再继续受她影响,那太不值得了。”她知道邱浩唐并不如表面上的那般 洒;乍见卓莉时,他的表现只能用惊慌失措来形容。

 “我承认在刚刚之前,卓莉还存有影响我的本事,但现在没了,连一丝一毫都不剩 。”邱浩唐轻柔却无比坚定地说道:“你打她的那一巴掌,似乎把我心中对她的障碍也 一并打掉了,你替我找回了丧失已久的自我。”

 “真的?你不会在安慰我吧?”叶梦荷不放心地追问。

 虽然此刻他脸上平静、愉悦的笑容不像装出来的,但她始终忘不了他面对卓莉时那 脆弱的样子。

 邱浩唐没有回话,只是反问:“梦荷,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即使再热的天,也不 曾见我穿短袖?”

 叶梦荷静静地点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突然解开袖扣,卷起袖子,将左手腕毫无遮掩地呈现在她眼前。

 就着明亮的路灯,叶梦荷赫然发现在他的左手腕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它并不致 沭目惊心,但又明显得不容人忽视。

 “你…”叶梦荷心一纠,几乎语不成声;原来浩唐受伤之深,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

 为了卓莉,他竞割腕自杀!这一直是邱浩唐引以为的一项秘密,他唯一无法跟叶梦荷坦白的一件秘密;但就 在叶梦荷身保护他的?x那,他终于获得了救赎、终于摆了长久以来对自我的厌恶。

 “有好多次,我试着想告诉你这件事,但那太难了。”他不再害怕地凝视着手腕上 的疤痕,勇敢地将深藏心中已久的话全说出来:“我刻意遮掩,始终害怕别人发现,因 为它对我而言,是个永远磨灭不去的烙印和污点,时时刻刻提醒着我的失败和懦弱。”

 “不,它不是污点!你更不懦弱!”叶梦荷激动地反驳,心疼的泪水如泉涌般溢出 。

 邱浩唐对爱的执着与用情之深,既令她感动,却又让她忍不住心疼。或许他的方式 是不对的,但在这个现实社会里,如他这般的痴情男子,又有几个呢?

 他轻柔地为她拭去泪水。“梦荷别哭啊!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一切,就代表我是真的 突破了心理的障碍。我希望你为我高兴,而不是想惹你哭啊!”叶梦荷主动地抱住他,紧紧地抱住他,似乎想藉此将自己的力量、支持传达给他。

 她的举动,彷佛在他心头燃起了一把火焰,令他整个人暖烘烘的,再也感觉不到寒 冷。

 “事情发生后,在父母、朋友,还有羽蝶的关心下,我试着站了起来,但在内心深 处,我始终认为自己是个失败者。”邱浩唐的神情中,充了静谧,和对叶梦荷无限的 深情与爱意。“直到遇见了你,我才逐渐明白,爱情是无法分成败的;它只贵在真心地 付出,而非绝对地拥有。”

 “浩唐…”叶梦荷仰起泪的小脸,任邱浩膏温柔地拭去她因感动而新添上的泪 。

 在这一刻,她真的发现自己好爱好爱他。

 浩唐这样好的男人,应该得到全天下最大的幸福;而她知道,浩唐往后的幸福与否 ,完全取决于她手上。

 她早已不再把它当成是一项负担,此刻,她甚至毫不怀疑地相信,她愿意用往后所 有的岁月来陪伴他,带给他快乐。

 忍不住内心激动,她充感情地说:“浩唐,我很高兴能把自己的一生,到像你 这样的男人手上。”

 邱浩唐的平静消失了。他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急切地在她脸上搜寻。

 “梦荷,你知道自己在承诺甚么吗?”隔了半晌,他才以几近耳语的嗓音说话,彷 佛生怕稍一大声,就会将自己自美梦中惊醒似的。如果这真是梦,他希望自己永远不再 醒来。

 “我知道,只等你开口。”她轻柔的嗓音犹如夏日的微风。

 喜悦像阳光般温暖了他的心,快乐的笑容令他整个人亮了起来,他足得彷佛已拥 有了全世界。

 他情深款款地凝视着她。“梦荷,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颐意!”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灿着星辰的双眸中,盈了浓浓的爱和承诺。

 ***

 叶梦荷提着的购物袋,正准备爬上公寓,身后突然有人拉了她一把。叶梦荷疑 惑地回头,竟意外地看见了程羽蝶。

 “羽蝶!”她惊呼,开心地笑道:“你可出现了!祈威一直在找你,快跟我上楼去 吧!”

 “我可是一点也不想见他。”程羽蝶皱皱小巧的鼻子,接着又对她绽开了笑脸。“ 走,梦荷,我们出去聊聊!”

 “可是,祈威…”

 “管他去死!走啦!”

 拗不过程羽蝶,叶梦荷只好被她拉着走。

 ***

 程羽蝶驾着她的红色轿车和叶梦荷来到了海边。

 “我听说你和浩唐要订婚,简直快乐死了!”程羽蝶挽着叶梦荷的手,漫步在沙滩 上。

 叶梦荷忍不住数落她:“还说呢!要不是我和浩唐的事,你到现在还躲着不见面, 也不怕我担心。”

 “我这不是找你了吗?别气了。”程羽蝶把叶梦荷当自己亲姊姊般撒娇,继而邀起 功来:“我可算是你和浩唐的大媒人耶!怎么能错过你们的大日子!”

 “羽蝶,为甚么要跑出国呢?祈威一直试着找你,跟你解释一切。”叶梦荷岔开了 话题;她关心羽蝶,也关心祈威,怎么也不希望他们因这个误会而分手。

 “我跟他没甚么好说的。”一提起祈威,程羽蝶那张俏脸立刻往下一沉。

 “别嘴硬了。嘴里不说,心里又放不下。”叶梦荷亲昵地搂了搂她。“要放得下, 又何必那么委屈,一个人跑到国外去?”

 程羽蝶那美丽的脸宠一黯,瞳眸中有着伤心和愤怒,但又倔强得试图装出一副不 在乎的模样。

 “我一个人跑出去,可不是如你们所以为的,是为了那个臭男人伤心绝、自我放 逐呢!”她漫不经心地踢着脚下软软的沙,却愈骂愈激动:“我只是想趁此机会出去外 面多见识见识,叫自己长点智能,以后别又看走眼了,还以为祈威那混蛋是个正人君子 呢!哼!男人就是男人,天下乌鸦一般黑!”

 “说的是!”叶梦荷故意附和她,和她同声讨伐:“男人真可恶!看来,我也要重 新考虑是不是真要嫁给浩唐了…”

 “浩唐例外!”程羽蝶急急保证,在看到叶梦荷那笑的脸宠后,立刻知道自己 上当了。她不依地埋怨:“梦荷,你最会逗我了!”

 “天底下还是有不少好男人、浩唐是,祈威也是。”程羽蝶张嘴想反驳,叶梦荷却 抢先一步接着说:“你到底要不要静下心来听我解释?”

 程羽蝶怀疑地瞅着她,悻悻地问:“你保证不偏袒他?”

 叶梦荷故意出一副自讨没趣、不再强求的模样。“既然你信不过我,我就别浪费 口水好了。”

 “我当然信得过你!”程羽蝶立刻改变态度,急切保证,差点没反过来央求起她来 了。

 哦,老天!这种“做作”实在太辛苦了!

 她当然想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且最好是一个能令她打消主意,别拿刀宰了祈威 和艾苓的好解释。

 叶梦荷差点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羽蝶纯真得像张白纸,一点也不难,只要懂得 如何对付她,偏偏…祈威就是不懂。

 她开始说了:“大约一年前,祈威有天晚上加完班,在回家的路上救了艾苓。当时 ,她喝得醉醺醺的,跟三、四个不良少年在马路上拉拉扯扯。你也应该想象得出来,如 果祈威当时不伸出援手的话,艾苓会有甚么的下场吧?羽蝶?”

 程羽蝶静静地点头。

 叶梦荷接着说:“艾苓醉得不省人事,祈威只好把她带回家来。后来,我们才从极 少数她肯透的讯息中,勉强拚凑出她大概的情形。她有一个破碎的家庭,艾苓似乎认 为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她似的,相当愤世嫉俗,跷了家,甘愿自暴自弃地在外头鬼混。 ”

 “艾苓真笨!你们把她留了下来?”她忍不住咒骂艾苓的愚蠢,又忍不住为她感到 庆幸。

 幸好她遇上的是拥有一副菩萨心肠的梦荷,和那个对谁都好,就唯独对她不好的祈 威。

 虽然,艾苓是情敌,程羽蝶也不希望见她毁了自己。

 她承认自己的睥气是坏了点,但心肠可不坏。

 “无论怎么劝,艾苓都不肯告诉我们她家住哪里,当然更不可能回家,我们只好想 尽一切办法留她下来。否则你想,如果让她走,难保艾苓不会故态复萌,继续残害自己 吗?”

 程羽蝶赞同地点头,巧妙地打了个比方:“我知道你们当然不会那么做,因为那样 子就等于是在冰天雪地中,把一个人从水里救上岸之后,又把他丢在那里任他冻死一样 ,一切都白费了,是不是?那不是枉费祈威当初出手帮她了吗?”

 “嗯。”程羽蝶的懂事,令叶梦荷庆幸,她很高兴程羽喋并没有任嫉妒蒙蔽了她善 良的心。

 “后来又发生了甚么事?”程羽蝶好奇地追问。

 “艾苓留了下来,我们尽量关心她,试着想改变她,尤其是祈威。艾苓很听祈威的 话,我想除了感激之外,她很崇拜他,常常黏着他,有时候还会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自居 。”

 程羽蝶很能理解艾苓那种崇拜英雄的心态,但心里还是忍不住酸酸的。“祈威怎么 反应?”·叶梦荷强调地弦霉加重语气:“祈威只把艾苓当个妹妹,把她说的那些话视 为玩笑。我想,艾苓也很明白祈威对她是基于何种感情,渐渐也不在那方面上着墨;总 之,她还是很听祈威的话,而且开始有了改变,不再那么愤世嫉俗,开朗、快乐了许多 。”她微顿,眉头不自觉拧了起来,到现在还想不透艾苓当时为何那么做的原因。“就 在一切渐入佳境,没想到…艾苓突然不告而别了,没有解释、没有原因,就是那么不 见了。”

 程羽蝶接口:“直到那天出现在我们大家面前?”

 “嗯。她消失后,我们找了她很长一阵子,却怎么也找不到。这其间她从来不曾跟 我们联络过,没想到,经过了大半年,她却又突然回来了。”

 听完了事情始末,程羽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再生气了,反而有点害羞起来。瞧她 烈的反应,活像个大醋桶似的,祈威不笑掉大牙才怪!

 “祈威为甚么不说出来呢?我一定会谅解的嘛!”她忍不住嘀咕。

 叶梦荷微微一笑,很高兴见程羽蝶在听完事情原委后,态度立刻完全软化;显然她 不但明白事理,而且还很信任祈威。

 “那天那么混乱的场面,他也是有理说不清嘛!更何况,我想他是顾虑到艾苓的心 情,不愿当面揭穿她。”叶梦荷忧心地叹了口气。“那天艾苓的模样,你也看到了。祈 威不愿冒险再让她负气而走,我想,他还想试着救她吧!”

 程羽蝶忍不住埋怨:“祈威对谁都好,就唯独对我不好。”

 “谁说的!”叶梦荷笑地反驳:“祈威不善于表达感情,但我看得出来,他可 在乎你了。你一不见,他整天失魂落魄的,连艾苓都不太想搭理。”

 一抹微笑,令程羽蝶整张脸亮了起来。“梦荷,你想,如果我明天见到祈灭,告诉 他我只是突然有急事出国了,而不是负气出走,他会不会相信?”

 程羽蝶的问题,令叶梦荷笑得更开心,忍不住调侃:“我想会吧!见你回来,他一 定开心得甚么都忘了,随你怎么说都好!”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祈威,程羽蝶一颗心不了期待。经过这次事情,她才猛 然发现,自己恐怕已经一“不小心”陷进去了,而且,陷得很深、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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