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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下班后,孙映洁回到刚租赁、附有全套家具的套房。

 她拉出两只大型行李箱,打算今晚要好好整理全部的行李。

 打开行李箱,她先将全部的衣物搬出来,一一吊进衣橱内,再拿出化妆品,保养品摆在化妆台上,用品等杂物也先搬出来放在茶几上。

 还有一堆名产,纪念品,是她买给父母及要送的亲友。

 她随意翻看一大袋纪念品,发现了一件小巧的玩具,不有些纳闷,她怎么会买适合两三岁小孩玩的玩具?记得亲戚中没有这个年龄的小孩。

 也许是一时买错了,她将东西放回袋子,没去在意。

 好不容易把两只大行李箱的东西全部搬出来,小套房里,地上已是东一堆西一堆的物品。

 坐在地上,她最后拉开一个行李箱的夹层拉链,夹层中却是用报纸包着的东西,她打开泛黄的报纸,不一怔。

 里面是一件男用的白色直条纹衬衫,一件小小的婴儿衣。

 她盯着两件大小衣服,她为何会将这两件衣服藏在行李箱的夹层中?

 她突然想起上午见到太鼎集团总经理时,他深西装外套内,也是这款白色直和条纹衬衫。

 记得过去在太鼎工作那两年,她曾心仪过简少承,但不至于痴到偷藏他的衬衫的地步。

 她拎起小小的衣物,更加纳闷,这是襁褓中婴儿的衣服,而盯着这两件衣服,她的心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意。

 她又发觉,夹在两件大小衣服里,还有其他东西。

 她捡起用布、用纸包裹的几件东西,急忙拆开。

 蓦地,她眼眶泛热,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每件物品。

 一串钥匙、一只戒指及数张护贝的照片。

 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拿起戒指,上面闪烁的小巧钻石,令她睡意泪光闪烁。

 将戒指缓缓套进右手无名指,她记得它曾属于她。

 看着一串钥匙,她脑中浮现一扇铸铁大门,甚至清楚看见那扇门的镂空雕花,她记得那曾是她的家。

 拿起照片,看着照片中一大一小的影像,她的手轻抚着应该魂牵梦萦的脸容。

 她怎么会忘了他们?

 蓦地,她的泪不断滴落在照片上,她的心撕扯揪疼着,难以相信自己竟会彻底遗忘她所爱的他,忘了她曾有个可爱的宝宝。

 是何时开始,她遗落了这些重要的记忆?是什么时候,她这些东西收藏在行李箱的夹层内?

 遗失的记忆有如被解开封印一般,一幕幕在脑中不断浮现播映着,她努力回想忘记他们的原由。

 她记起曾回来台湾想探望他们,却因另一个女人的出现而伤心返回大陆。

 她记起在工作中因为恍神,发生意外事故而脑震

 她记起杨诚一带她前往芳疗馆接受芳香治疗。

 轻柔的音乐,舒服的按摩,薰香的气味,让她松缓了神经,降低了思考力。

 模糊间,似乎忆起芳疗师对她下的那些指令…催眠?

 蓦地,她神情一怔,匆忙站起身,奔至边,将头柜上的薰香灯拔掉,取出里面的油。

 芳疗师曾说过,芳香治疗能帮助她淡忘不愉快的事物…

 她没想到不仅淡忘掉不愉快的情绪,竟然连重要的记忆都消失了!

 难道油的味道帮助她睡眠,却也让她想不起一切?

 如果知道这种精神疗愈会偷走她重要的记忆,她绝不可能去尝试。

 当初,是她没听清楚,抑或是杨诚一有所隐瞒?

 虽仍无法清楚记起当时做决定的真实情景,但不可讳言是她自己选择逃避,对于遗忘他们,她感到懊悔不已。

 急忙翻出剩余的油瓶,将全部的油倒进马桶冲掉。

 她怀抱着简少承与儿子的照片及衣服,仍想不起是何时将这些东西谨慎收藏进行李箱的夹层里。

 看来即使遗忘,她在潜意识里仍想珍藏这些重要的物品。

 而现在她才恍然明白,当初整理行李要回台湾时,为何会将一堆只是打发时间做出的无用东西装箱运回来,全是因为那成千上万相同的东西里,封印了她这三年的思念与哀愁。

 今晚少了油薰香,孙映洁躺在上,毫无睡意,难以入眠。

 她一度想冲出门去简家见简少承及儿子,但时间已是半夜三更,只能说服自己忍到天亮。

 可这一夜,漫长得令她痛苦难熬,她只能紧抱着他和儿子的衣服,慰藉长久埋藏的相思。

 一夜未眠的孙映洁直到凌晨五、六点才迷糊糊睡去,待她恍惚惊醒,已是七点半,来不及去简家见简少承了。

 匆匆盥洗后,她仍决定先前往简家,急着见长大的儿子。

 再度站立在熟悉的大门前,她不想起去大陆四个多月后曾回家一趟,却因为这里已有了新的女主人,令她无法进入。

 瞬间恢复记忆的她,也想起曾经的不愉快,急匆匆地赶来这里,却没想到是否他已经另有家室。

 蓦地,她的心再度一拧,可想念儿子的心战胜一切,她鼓起勇气,控出手按下门铃。

 片刻,有个女人打开屋子里的铜门,走进前院。

 孙映洁看见走近的女人,并非曾看过的那年年轻女孩。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中年女人对门外的她礼貌地问着。

 “你是?”孙映洁猜想对方应该是简少承请的帮佣或管家。

 “我姓杨,是侑凡的保姆。”杨小姐回道,揣测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可能是简家的亲戚。“侑凡在吗?”忘了该先表明身份,她只急着看久未谋面的儿子。

 “他去上幼稚园了,这学期开始上幼幼班。”感觉对方不像与简家不相干的陌生人,于是保姆客气回话。

 虽然孩子开始上幼稚园,但简少承仍雇请她当全职保姆,负责接送孩子上下课,且在他下班回到家前照顾孩子,而白天她便兼任打扫的工作。

 “那我晚点再过来看他。”孙映洁和保姆闲聊几句,告知了自己的身份,并关心一些孩子的事后,便匆匆离开。

 她打电话向上司请假,转而前往太鼎集团要找简少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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