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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关洛争雄·十三
 ,小兔崽子们!哈哈哈,痛快,痛快!”战斗正在僵阵略显苍老而又掩不住其豪迈的声音从战斗最烈的地方响起。只见一直居中指挥那名白发老者,似乎觉得呆在后面不够过瘾,竟然提着一把偃月长刀冲了出来。别看他一大把年纪了,那把铁打造的偃月长刀在他手里简直如同一小木般灵活。刀光阵阵,转眼间便有七八名叛军士兵被他斩于刀下。

 叛军士兵们早就对这个老头熟悉不过了,心知他是义军的头目,一时间竟然不退反进,纷纷向老者扑去。要知道顾凯锋可是放过话的,谁要能杀掉这老头,即使是一名普通士兵,也立即擢升为千夫长。这样的机会,对于任何一人来说可都是难以抗拒的惑,即使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也难以轻易舍去。

 见老者出战,孙尧安一直紧绷的脸总算有了一丝笑意。战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了,可供他指挥的士兵数量一直在飞速的下降着,到现在可投入战斗的尚不足一千五百之数。短短半天之内,他们竟然在这个小山村里付出了千余士兵死伤的代价。而换回来的,却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战果。谷中就不用说了,白白被杨诚杀了数十人,其中不少还是中级将领;而这谷外的义军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只有数十人的伤亡而已。这是他从进入军队以来,敌我伤亡最不成比例的一场战斗了,即使是当年面对匈奴铁骑,也绝没有这样的惨败。

 不过他的坚持终于有了满意的结果。那老者是何等厉害地角色,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况,怎么可能只身犯险。既然他出来了。显然他们的战阵已经再坚持不了多久了。想凭一人之勇来换取息之机?孙尧安轻蔑的笑了笑,他当然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令旗一挥,早已等候在旁准备接替的预备队立即行动起来,不仅相对平缓地那一坡面挤了人群,就连另一面石让人难以立足的山坡上。也开始聚集起上百名强弩手。孙尧安从开始便着手准备的最强一击,已有在弦之箭。

 寒光闪过,两名伏在树丛的叛军士兵几乎同时失去生机,颓然倒地之际,两支有力的手臂出现在二人的肋下。轻轻的放下二人之后,杨诚略略瞥了一眼战场的情形,手中匕首一挥,一手腕细的树枝便被无声地削下。只见他随手挥了几下,枝丫错地树枝已然不见。一支尖锐的木矛顿时握在了他的手中。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杰作”之后,杨诚看似随意的将其入一旁的树丛之中。“撑住,只要再撑一会儿就好了!”杨诚心里默默的念着,身形已化作一道残影,以眼难辨的速度在林间穿行起来。

 在一旁这一个时辰里,他可一点也没有闲着。除了一直留意着战场的变化之外,叛军背后这片树林地数十个暗哨已经被他悄然清除,而在清理暗哨的同时,他也顺手做了些“布置”

 战况正如他之前所料,还在白发老者没有出手之前。他已经感觉到了不妙。义军的战阵仍然严密,不过却再不似之前那般,偶尔还能趁隙发起强烈的反击,予敌以重创,甚至一度将叛军赶到半坡之下。可在后面这半个时辰里。这样的风光再没有重现过一次。除了极为被动地防守,他们已经不能再做任何事情了。随着伤亡数量地增加。那看似无隙可击的战阵势必再难维持,一面倒地惨败几乎随时都可能出现。

 白发老者的出手却也让他略感意外,虽然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极为强悍的人物。不过毕竟这般年纪了,又能强到哪里去呢?杨诚几乎是和孙安一个想法,那便是老者也清楚面临地严重形势,在已经没有替换人手的情况下,他不得不冒此大险,来换取一丝息的机会。不过杨诚对老者的举动却并不乐观,即使真的能够获得一点宝贵的时间,也仍然无法改变最终的结局,顶多能将败亡的时间延后一点而已。

 对于孙尧安,他暗自佩服。别看到现在为止叛军都没有占据上风,但孙安对局势的把握却极为准确。特别那石坡上的强弩手出现的时机,简直让杨诚也拍手称赞。要知道这支义军虽然年纪普遍较大,不过战力却出奇的强悍,根本不可能是临时凑在一起的百姓,就算是稍稍精锐一点的正规军队,也完全不能与他们相比。

 若是其他人来指挥,只怕会一开始便使出全力从两面进攻,不过在义军锋芒正盛之时,却根本构不成威胁,反而凭添死伤而已。就算稍稍精明一点的,恐怕也会在义军陷入完全防守的时候便按捺不住了,那时虽然能增加不少麻烦,却完全不可能像现在这般构成致命的威胁。就算老者能凭一人之勇击退正面的叛军,却也无力阻止弓弩手的猎杀。用不了几轮齐,义军的战阵便再难维持了。

 虽然形势已经极为危急,不过杨诚也知道自己不能因着急而轻举妄动。本来以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影响目前的战

 过山林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堂,也唯有在这种对他形下,方才让他有了实力数以倍涨的可能。在这一个时辰之内,这片山林已经成为一个巨大的死亡陷井,一个足以让叛军溃败的死亡陷井。只要再给了一点点时间,他便可以拥有足以左右战局的力量。

 在杨诚加紧布置的同时,这边的白发老者见到叛军皆向他涌来,不仅没有半点畏惧,反而一脸兴奋,因疲劳而略显倦容的脸上,竟然泛起一阵红光。“来得好!”白发老者大喝一声,刀柄一转,沉坐马,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跨出两大步,偃月长刀向前一递。竟仅以右手握住刀柄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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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一声暴喝如同惊雷降世,孙尧安心中暗暗叫糟之际,老者所在之刀光大盛,惨叫哀号之声此起彼伏。连杨诚放下手中即将完成的陷井,透过林间的空隙,是讶然的看着山坡上地情形。

 义军战阵十步外的山坡上。此刻已成为一片无间炼狱。只见那老者整个身体如同陀螺一般飞快的旋转起来,头的白发完全散开,看起来诡异无比。更让人恐怖的是,老者单手握着那柄丈余长的偃月长刀,也随之旋转着,森冷地刀光完全覆盖了老者身体周围的空间,远远看却也觉得无比刺眼。这哪里还是一人一刀,简直就成了一个无坚不推的钢铁飞轮,叛军士兵根本就是一触便非死即伤。莫要说进攻,就连逃亡的机会也欠奉。

 “妈呀!”一颗人头飞上天空,口中却仍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号。残肢、断手四处横飞,一股透入骨髓的寒意瞬间传遍周围每一个人,就连息不已的那些义军士兵们,此刻也是一脸骇然,一些年纪较大的人眼中,还透着隐隐的悲痛。

 不过那个“钢铁飞轮”却并没有因此停下,反而开始飞快地移动起来。不论移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狼籍。一片哭嚎。他的移动完全没有规律,几乎是随心所,之前想要抢功而冲上来的叛军士兵们完全陷入了无尽的绝望和恐惧之中,他们根本无法逃避,甚至连下一刻自己是否还能保全也无法知晓。只能茫然的等待自己的命运。

 孙尧安也由初时的窃喜变为极度的震憾。他当然知道这个人当初赖以成名的这一招。只是没想到数十年后,在他行将就木时。仍然有能力再度使出。不过他也知道,只要老者使出这一招,那便是真的强弩之末了。虽然知道胜利已经在向自己招手了。不过他此刻却完全没有心思顾及其他,甚至趁义军士兵此刻松懈而让弓弩手发动地最佳机会也茫然放过。

 这老者成名之时,他还不到三岁。长大之后,家族虽然没落,不过身出将门的他却无数次的听到过关于这老者的传闻,其中听得最多的便是这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地杀着。虽然之前他曾无数次地想像着这一招的情形,不过却并没有多少感觉,甚至还以为只是夸大其辞。不过只刻终于亲眼所见了,那种震憾却连他也无法从中清醒过来。“这是真地吗?”他的脑海之中,仅剩下这一个难解的疑惑。

 风止,刀光顿敛。

 虽然仅是十几息地时间,不过众人却感觉过了一段悠长的岁月一般。之前杀声震天的战场上,此刻竟然如此的寂静,连每个人的呼吸都似乎能听见。“铛!”白发老者面如金泊,将刀柄在地上,如山屹立。白发灰袍已完全被鲜血浸透,整个人如同一尊血红的雕像。“嗒…”浓稠的血顺着衣衫而下,滴在已变得粘粘的地上,声音异常的刺耳。

 孙尧安倒了一口冷气,若不是那老者周围俱是一片残缺的尸体和横的污血,他几乎要恢复之前那一幕是自己的幻觉了。饶是他见惯了血腥,却仍然被其震憾,竟然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远处的杨诚却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没入山林之中。他终于知道了这个老者的身份,天下间能使出这般威力的杀着的,也唯有一人而已。那便是当年和章盛并肩敌,连柯里撒也称之为“天降杀神”前军大统领常刑惟。怪不得能让孙尧安也头痛不已,怪不得一批四五十岁甚至六十多岁的老人也能有如此战力,仅凭常刑惟这三个字,一切便是那样的合理了。如果说章盛是个无敌的统帅,那常刑惟便是无敌的大将,绝不是他们这些占据各方面优势,面对已近末日的匈奴也只能惨胜的将领们可相比拟的。

 可惜得是,这已经是常刑惟落的余辉了。虽然相隔较远,不过杨诚仍然能看到常刑惟那摇摇坠的身影,若不是那柄偃月长刀支撑,只怕他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现在的他,只怕连个赤手空拳的百姓也能轻易将其击败。

 “哇!”几名侥幸生存下来的士兵此刻夹在常刑惟与义军之前,进退两难,一名心志较弱的士兵竟然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他周围的几名士兵也是一脑子地空白,纷纷瘫坐在地上,裆下早已失成一团。虽然他们刚才幸运的

 有受到一丝伤害。不过那无比的恐惧早已让他们失去志,就算是站起来,对他们来说也极为困难。

 “孙家小儿,可敢与老夫一战!”常刑惟一脸傲然的说道,话还没说完,嘴中鲜血如泉而涌。不过却没有任何一人敢妄动。

 孙尧安翻身下马,毕躬毕敬的向常刑惟遥遥一礼,竟是一脸尊崇地回道:“晚辈怎敢与大统领为敌,只要大统领愿归隐山林,晚辈愿亲自抬您下山,并以性命保证,任何人都不会为难您和您的属下。”英雄相惜,虽然孙尧安自知完全不能与常刑惟相提并论,不过却由衷的生出敬意。一个强者对另一个强者的无比敬意。在这一刻,他甚至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不取其性命而誓不罢休的誓言。

 “哈…噗!。”常刑惟仰天长笑,哪料又是一口鲜血涌上,一股血雾随之出,脸色更见刹白。接连了两口气手,常刑惟才不屑的说道:“可笑,真是可笑!一个黄小儿,竟然想我常刑惟投降?哈…”孙尧安已年过四十,不过被常刑惟称为黄小儿,却也没有丝毫不。反而极为恳切的说道:“晚辈对天发誓,若是有半点让大统领投降的意思,便不得好死。大统领年事已高,正该尽享清福,何苦搅这趟浑水呢?”战局已定。孙尧安反而改变了自己对常刑惟的看法。毕竟能值得自己真心尊敬地人,实在是太少了。让其死在自己的手中。虽然可以极度的足成就感,不过却也是一种永恒的遗憾。

 “老夫早就活得不耐烦了。”常刑惟却没有丝毫的心动“今天正好可以风风光光的去见大哥。废话少说。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分孙雷的血气吧!”

 孙尧安面色一肃,表情顿时转为之前那般镇定与冰冷:“既然如此,那就请恕晚辈无礼了。”常刑惟口中的孙雷正是孙尧安的祖父,当年也算得上是一员骁将,成名甚至比章盛还要早。不过可惜得是他并没有章盛那么好的运气,在第一次面对柯里撒时,便被其用逐神弓一箭杀。孙家也因为孙雷地战死,逐渐开始没落,成为一个不入的世家。

 常刑惟这一句话立即刺痛了孙尧安心中最为隐秘的伤痛,他存在的唯一目的,便是想要重振孙氏一族地声威,让孙家在他地手上成为天下举足轻重的豪门大阀。为了这一个目标,他愿意做任何地事情。

 “啊!啊!啊!”孙尧安的令旗刚要挥下,三声惨叫接连响起,靠近树林那数百士兵,顿起。“不好意思,孙统领,晚辈也要无礼了。”杨诚那浑厚的声音飘然传来,声音并不很大,却让每个人都清晰可闻。

 叶浩天一脸悠闲地立在船头,尽情的享受着海风拂面的感觉。连续十天应接不遐的宴请,让他已经头昏脑涨了,对于这些“旧部”的热情,他着实有些意想不到。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他立即偷偷的溜了出来,在苍梧搭上一条商船,进入了他梦想已久的大海。珠崖和两郡都是他离开后新设的,这也是他此行最大的目的之一了。

 这一次回到州,实在让他感触良多。他万万没想到,现在的州,比起当初他梦想中的那个州还要好上数倍。虽然他也是州现状的奠基人之一,不过却仍然感受到新月益的变化,而心生惊叹。

 短短数年之间,这一片当初主要用作朝廷的放逐之地的土地,其发生的变化用番天覆地来形容也毫不为过。四通八达而又宽阔平坦的道路,比起中原繁华之地的官道也毫不逊,更重要的是,绝大部份道路都是百姓自愿出工出力建起来的。至于平时的维护,更是不用官家半点心,哪怕只是破了一块石头,只要一被发现,几乎都会在一两个时辰内得到解决。单凭道路这一项,在大陈便可以算是绝无仅有的了。

 更让人倾心的,是州的百姓。当初自己一心想让州每一个人都成为神手,虽然并没有完全达成,不过现在州的善之人,早已超过当时州的人口了。更让他可喜的是,除了箭之外,州更云集了各方面的人才,而且每一个人都有其一展所学的机会。杨诚那让每一个人都能识字的愿望,已经在慢慢的实现了,而且是自动的在实现着,这一片新生的土地,正绽放着惊人的潜力。

 勤劳淳朴、守望相助、热心助人…几乎所有关于美好的形容,都可以在州找到,虽然现在还没有尽善尽美,不过叶浩天却毫不怀疑:只要这种状况继续十年,州便可成为人间的天堂。不要说在这里为官,就算是这里一名普通的百姓,也算得上是人生之大幸了。

 “自己能有这样的机会吗?”叶浩天暗自想着,看着远方通明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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