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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157章 居功自傲
 “少帅不愧为少帅,老帅的虎子,天赐

 “就是说呢,这少年英雄,天下有几?令于远骥大军闻风丧胆,不战自退。”

 听了庆功宴上众将对胡子卿巧胜杨村一仗的赞口不绝,胡云彪摸着光脑壳笑着:“唉,你们别去夸他了

 说罢一阵释怀的大笑。

 “大帅此言差矣,再怎么说,这不战而退敌也是福将,这点很重要。天生的祥瑞,天佑大帅。”

 “三国时那小周郎,也不及子卿此时的功绩吧?子卿才多大个娃,就干成这么大的事。”

 听了大家七嘴八舌的恭维,子卿心里得意的暗笑,虽然只是嘴角挂着谦恭的浅笑,但心里的骄傲和自豪已经令他发自内心的扬眉吐气。想想出征请命时诸位叔伯长辈的不屑,如今见他大军凯旋已经是对他这个“臭未干”的孩子刮目相待,想到这里,下颌也不自觉的微抬,长睫下湛亮的眼眸顾盼神飞,嘴角浮上一抹骄傲之气,雄姿英发的美少年更是惹人瞩目。

 胡飞虎终于发话了,胡飞虎说话从不吹嘘,十分实在:“要我说,小顺子这孩子争气。打仗且不说,就是他下令去处罚那些祸害百姓的兵,就办得漂亮,从进城替东北军贴的告示。到当街打那些不整气的兵痞,都办得好,给我这做老叔的脸了!”胡飞虎拍拍子卿肩头。赞许说:“老叔没白疼你。”

 胡飞虎又感慨万千地说:“小顺子打了老吕,我还真怕老吕和军中的老人有意见呢。可子卿这孩子心细嘴又乖。炖了人参汤亲自去服侍老吕去,老吕感动呀,跟我直说,这顿板子他挨得服气。怕是自此后下面的兄弟再也不敢胡闹了。”

 “这话是说回来了,过去那些老兄弟们地坏毛病也该是整改一下了。这部队大了。不比当年钻山沟的时候,想怎么整就怎么整,这荀世禹地队伍就带得好,看那些兵带出来一个个的笔精神,再看咱们的,一站三道弯,稀稀拉拉的给老子丢人。”

 “我看呀,还是子卿的兵带得不错,拿出手是那个样子

 胡云彪沉片刻说:“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再议吧。”

 子卿在北平畅玩了几。就奉命带兵撤回关外。班师回朝时,奉天各界前来火车站接的人涌动。仪式隆重。

 踏着军乐队演奏的雄壮的凯旋曲。子卿头上白缨帽、一袭斗篷,威风凛凛的走下专列热情的人中不乏女人们羡的目光。

 应酬不断,酒席一场接一场,大战过后仿佛又回到了一种纸醉金的生活,子卿觉得即无聊又无奈,但脸上还要挂着永不倦怠的笑意。

 回到别院,毓婉喂子卿醒酒汤,子卿自嘲说:“没办法,应酬太多,身不由己了。“当然了,卿哥是百姓心里地英雄,多少人佩服呢。莫说是宴请,连奉天街头的小孩儿都夸赞胡少帅年轻有为,儿歌都编的是你打败淮军地故事呢。还有,那天在旅部看了各界送来的匾额,真气派呢。”

 毓婉看了被众人捧在手心里飘飘仙地子卿喋喋不休地夸赞说:“猜猜婉儿给卿哥准备什么贺礼了?子卿摇摇头猜不出,毓婉娇嗔的一笑,随即轻轻捧起子卿地头,在他额上甜甜的亲吻。

 “哥哥就是婉儿命中的骑马挥剑的白马王子,是常山赵子龙一样的英雄。”

 离开毓婉香薰袅袅的绣房,子卿回到家中,庶母们也对子卿为父分忧初战告捷而赞不绝口,不时教训着孝俊、孝安兄弟等人要时时以大哥为榜样。

 看到志得意的子卿开心的给兄弟们讲着战场趣事,鸾芳在一旁笑而不语。等众人散去,鸾芳只道了声小爷辛苦了。许多日子不见,子卿也客气的应对着鸾芳姐。

 “小爷,最近吹捧的人多,鸾芳倒要给小爷降降温。好话谁都会说,但小爷心里要有个分量,该听进多少,还是要有自己的把持。子卿心里有些不屑,但面上还是抿嘴笑笑:“大姐多虑了,孝彦不是小孩子了,心里有个准数的。”

 晚上又是宴请,吃过饭一些老人拉了子卿去玩耍,先是打牌打到半夜,又说去提提精神就去了怡红院。子卿对那些庸脂俗粉本也没什么兴趣,只是碍了冯大头和朱多财两位老将的面子,就随了众人去应酬一番。怡红院新从南方来的两名姑娘生得娇小玲珑,其中那个一身水红衫子名字叫红袖的更是伶牙俐齿的可爱。红袖和妹妹伺候着诸位客人斜倚在大烟,土匪出身的老将们大了嗓门肆无忌惮的同女们调笑着,子卿如坐针毡般,但还不得不对这些鲁的“长辈”们笑脸想向。红袖姐妹边为大家烧着烟泡,姐妹俩的眼波电光般时时向子卿,逗得冯大头嘿嘿坏笑了说:“难怪人说老鸨爱财姐儿爱俏,看了胡少帅生得漂亮些,你们这一个个的贼眼都盯了他一寸不离的。”又转身对子卿打趣说:“小顺子,你莫是掉进盘丝了,小心被这些小妖干。”

 子卿对这些俗的老将也没个办法,才想推要离开,众人仗了几分酒力,哄逗了子卿去两口。子卿哪里肯就范,但又被挤兑着得不尝了一口。就呛得脸通红,红袖慌忙端来新泡的碧螺给他润口。直闹到半夜,子卿见众人倚红偎绿的搂个姑娘们分头去玩儿。就忙推辞了说有些紧急军务要去待,借故告辞回了驻地宿舍。

 子卿进门时。霍教官已经靠了大炕的一边睡下,只杨七爷在油灯下练字。

 杨焕雄抬眼见是子卿进来,竖了手指在边示意子卿轻声,诙谐地侧头瞟了一眼睡得鼾声隐隐的霍文靖。子卿会意的点点头,就轻手轻脚地去洗漱一番回来翻身上衣睡觉。

 准备熄灯时。子卿却睡不着兴奋的自言自语道:“坏事,坏事,怕是在怡红院那口大烟得我精神上来了,怎么喝过酒时还昏昏沉沉,如今反是亢奋难眠了。”

 杨焕雄忽然停住手,骇然地目光审视着双手抱了后脑,高翘了二郎腿笑仰望天花板的胡子卿。

 沉默也令子卿回过头,恰与杨焕雄四目相对。

 “怎么了?七先生,孝彦洗过脸了。难不成脸上还有怡红院姑娘留的胭脂印?”

 杨焕雄的眉头虬结在一处。半年前,子卿还是个清纯的美少年,活泼好动、少年风。但从不放形骸去自甘堕落地胡闹。自从剿匪开始同些老帅昔日的土匪兵混在一起,平竟然把吃喝嫖赌当做乐事挂在口边。有几次杨焕雄都想发抓训斥子卿。但霍文靖拦了他说:“入乡随俗。你看胡云彪下面都是这土匪风气,拿着逛窑子大烟当成是爷们儿脸的事炫耀。子卿怕是年轻脸薄。怕被人小觑了,才追风般的随了去,年岁再大些新鲜过了就改了。”

 七爷杨焕雄一把将书扔在桌子上,冷冷的质问:“你去大烟了?”了,孝彦不过是应酬,不是没吗?”了还是没”杨焕雄的语气严厉,目光灼灼人。

 子卿将身子往被单里缩缩,知道自己失口,这种事情若是让杨七爷知道了,肯定会不饶他。

 霍文靖也蒙中睁开眼。

 “就尝了一口,不好吃,就吐了。闹得孝彦现在都跟吃了老鼠药一样的活跳。”子卿翻侧过来对了杨焕雄说。

 杨焕雄灼灼的目光如炬般直了胡子卿:“你好大胆子!”

 子卿愣愣的不再说话。

 却不想杨焕雄忽然出子卿子上地皮带,一把掀开了子卿的被单,那皮带就不容分说的了下来。

 一番扭打、挣扎、哭闹。

 “你凭什么打我?我爹都不动我。”子卿终于出离愤怒地反抗,但被七爷死死的箍牢不得动弹,皮带却是躲不开地在他身体上。

 “小七,小七你疯了!”霍文靖过来拦阻,却被杨焕雄胳膊肘撞开。

 皮带在皮上火辣辣地疼痛,子卿倔强的哭骂道:“我没大烟,我没有!”

 “一口也是!你少跟我强词夺理地狡辩,敢做不敢当吗?”

 七爷杨焕雄的怒气怕不是一朝一夕了,令子卿难以入耳的责骂,什么“纨绔膏粱”什么“得意忘形”、“贪天之功”、“不知羞”骂得子卿骄傲的心碎成粉片。子卿自幼是在一片赞誉声中长大,平脾气暴躁的爹爹都舍不得说他一句重话,杨七爷是他生平遇到的第一个敢对他动手的人。能,孝彦不入七爷的眼。孝彦本来就不要做什么人中美玉,七爷也别找什么借口管教孝彦。我爹都不管我,我愿意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

 杨焕雄停下手,手中皮带指了子卿喝令道:“你给我起来,到一边跪着去!”

 胡子卿含泪的目光愤恨的怒视杨焕雄:“教官,孝彦是你学生,但孝彦也是人,是人就有尊严。孝彦如果有错,教官可以教训,但您不能侮辱孝彦的人格!孝彦不知道七爷眼里什么算纨绔膏粱的界定,但此次出兵孝彦尽力了,什么叫贪天之功?班师回来,先生就对孝彦动辄则咎,孝彦做错了什么?”

 胡子卿瞪大了眼,失落的泪水从星眸里滚落。

 杨焕雄将皮带狠狠的落在炕沿,怒斥道:“不错,是人都要有尊严。如果我现在不给你教训,有朝一你这少爷子放纵下去迟早被世人践踏得尊严扫地。你现在觉得难堪,觉得委屈,这不过才是面对我和霍先生两位爱护你的师长。普通百姓丢面子可能丢得只是自己的面子,而你不能;你若是一朝失误,那就是丢了东北三省父老的面子和尊严!因为你是胡云彪大帅的儿子,你是东北军未来的少帅!今天不教训你知错改过,后千夫所指之下就不是一顿鞭子了事了。你到时候同谁去要面子、尊严!”

 可能彼此都极尽刻薄的词句刺着对方,子卿草草套了衣服冲出门,躲到经常同杨七爷夜里观星星的那片屋脊上抱头呜咽。

 杨焕雄追来揪扯子卿回去。

 子卿却无畏的身跃起:“我胡孝彦就是个纨绔,就是只能贪天之功坐享其成的废物,教官您满意了吧?孝彦不想当什么人中美玉,先生莫白费心血了。”胡子卿愤怒的宣怀委屈。

 杨焕雄一把揪起他:“你不想当?还能由得你想不想当?你做了东北王的太子,当了东北军的少帅,你不当也得当!就是身不由己,你也要给我走下去。你见过几个国家元首是大烟的病夫?”

 “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旅长、参谋长大夜里在房顶上抽风打闹,让下面的人看了成何体统!”霍文靖斥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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