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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节前夕,台北市某家著名的购物中心涌进了大批赶办年货的人

 在这些携家带眷、扶老携幼的人群当中,有一组人马看起来特别的显眼。

 那是四个与卖场的欢乐气氛格格不入的大男人。其中两个穿著黑西装、白衬衫,人高马大、虎背熊的大块头,一看便知道是电影情节中常出现的那种职业保镳,他们神情肃穆、目不斜视,静默地跟在两个人后头;而为首的那两个人,一是模样平凡的矮瘦中年男子,另一个,则是年约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不同于其他三人的紧张戒备,年轻男子一路上神态轻松,步履怡然,身上穿的是质地柔软的浅灰色套头羊衣,以及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他的面容清俊,气质高贵,浓密的黑色短发微微翻卷地覆在竖起的衣领上。虽然他在四人之中看起来年纪最轻,身材也最瘦削,不过那对炯亮的黑眸中不怒而威的气势,却已经彰显了他不平凡的地位。

 一行人在百货卖场里兜了几圈之后,停在一个专卖女配件的专柜前,那里有一件赭红色的披肩吸引了年轻男子的目光。

 “二少爷,我们已经买很多礼物了。”那名提著大包小包、一副管家模样的瘦小中年男子站在他身后,轻声提醒道。

 “无妨。”青年微微掀,吐出来的声音清清淡淡的,虽然没有什么情绪,却相当地低沈好听。

 他走上前,正要伸手去摸那块赭红色披肩,忽地,一团黑影撞上来--

 “二少爷小心!”中年男子见状忙扶住主子,然后立刻转头就对跌坐在地上的小男孩啐骂道:“小表,你在干什么这里是让你玩的地方吗?”

 “陈管事,算了,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年轻男子轻拍被碰脏的管,跟著瞥向那孩子--

 那是个约莫十岁出头的小男孩,头上戴著一顶破旧、已经起球的黑色鸭舌帽,帽檐得很低。男孩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唯独一双灵活剔亮的眸子,十分引人注目。

 小男孩发现年轻男子在打量自己,紧抿一双纤薄红润的,很倨傲也很戒备地回瞪他。

 见状,男子只微微一哂,轻轻对陈管事道:“扶他起来。”然后便转身看他的披肩去了。

 “可是少爷…”这小表又脏又臭啊!

 陈管事忍不住嫌恶地用手捏住鼻子,一转头,看见主子投来严厉的视线,他忙蹲下身去,瞪住那小表。“快起来吧!”还赖在地上干么,装死啊?他伸出手,作势要拎住小男孩的衣领。

 然而,就在此时,四周却动了起来--

 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卫,不知何故,正从手扶梯上吆喝著朝他们这边冲过来。

 “小偷!快抓住那个小表!”他们一边喊著,一边挥舞手中的警,当场吓得一些女顾客尖叫连连。

 小偷?

 难道是…

 陈管事微张著嘴,后知后觉地回头,这才赫然发现,刚刚还在他眼前的小男孩,早已经闻风从他眼皮底下逃开了。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傻眼。

 “少爷,他他他…”

 年轻男子似乎也和他一样的想法,只见他剑眉一挑,使个眼色,身后两名高大威武的保镳立刻朝方才小男孩逃跑的方向追过去。

 “二少爷,这种事情让那些警卫来就好了,何必动用我们自己的人呢?”陈管事叹口气,站起身来,颇不赞同地摇摇头说道。

 虽说这间shoppingmall也是他们集团底下的子公司之一,可是抓扒手这种小差事,根本就用不著他们动手呀!否则公司请那些保全人员是做什么用的?

 唉,亏他今早出门前还特地挑选了两名身材最魁梧壮硕的保镳随行,没想到,二少爷一点也不明白他的苦心,那么轻易就把他带来的人手给支开了,真是…

 闻言,那被唤作二少爷的男子回头瞥了他一眼。

 “陈管事。”

 “是。二少爷,要把人叫回来是吗?”

 “不。”男子角一勾,将手上的红披肩递给他。“就这件了,结帐吧!我要送给老夫人。”

 卖场办公室里,两名身形魁梧的黑衣人抱而立,在他们的前方,是身材瘦小、戴著眼镜的陈管事,他站在长长的会议桌旁,一脸无奈地瞪著天花板,至于他们的老板,也就是赫赫有名的韩氏物业少东--韩绍元,则是面无表情、好整以暇地坐在办公桌一隅,翻看着自今年年初以来,惊人的卖场遭窃记录。

 这一刻,办公室的气氛是相当凝重的,卖场主管正在审问刚刚抓到的小扒手,他一会儿搔搔头,一会儿又拿手巾擦擦额上的汗,对于该怎么开口感到十分苦恼。

 “怎么?连问个话都不会?你不会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吧?”

 等了许久都没听见有人开口说话,韩绍元从档案夹里抬起头来,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头顶已经微秃的中年主管。

 而后者被他这么一瞅,汗得更急了。

 “不、不是的,是因为…因为这个小男生有听觉障碍,他听不到我说的话,所以…”唉,这个少老板年轻归年轻,可是那双眼睛瞪起人来还真恐怖呢!

 听觉障碍?

 “是吗?”闻言,韩绍元的目光转向长桌右侧,先前在卖场里撞到他的那个小男孩,此刻正被警卫押坐在铁椅子上,脏兮兮的脸蛋看起来桀骜不驯,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事不关己。

 “你是怎么知道他有听觉障碍的?”韩绍元问道,眸光不曾离开那个孩子。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我们卖场里行窃被抓了。我猜他可能是某个聋哑集团的人,他和同伴们时常出现在附近的各大卖场,因为都用手语沟通,所以大家对他们的印象都很深刻。”

 手语?这孩子懂手语?

 韩绍元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既然如此,你何不把问题写在纸上问他?”

 “试过了,可是这小表连理都不理我。”卖场主管一脸无奈。

 一旁,陈管事突然冲动地嘴道:“那就直接把他送到警察局好了!像这种没家教的小表,就是要让他受点教训,以后才会学乖!”厚,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既然是累犯,那还跟他罗嗦什么?简直是浪费时间嘛!

 卖场主管迟疑地看向韩绍元。“那么,少老板,您的意思是…”要叫警察还不简单?问题是,这样对小孩子的将来恐怕会造成不良的影响,人家已经是可怜的聋哑人士了,要是再有案底,将来恐怕连工作都找不到。

 “他偷了什么东西?”韩绍元不答反问。

 “他…他偷了…一件内。”

 内

 闻言,几个大男人,包括像门神般立在一旁的保镳,都同时将目光放在卖场主管身上。只见他胖胖的脸,诡异地臊红了一下,然后,他低下头,当着众人的面,将手中的粉红色轻薄布料放在桌上。

 见到那薄如蝉翼、周围还缀著可爱蕾丝边的贴身小摊在桌面,在场的几个大男人皆忍不住深一口气,脑袋瓜更开始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一些限制级的、难以启齿的画面。

 厚,要命喔!真不晓得现在的小孩子都在想些什么?是日本A片太泛滥了吗?还是国家的教育出了什么问题?否则一个小小年纪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种…这种伤风败俗、变态、兼没卫生的行为?

 长桌一隅,头戴鸭舌帽的小男孩红了脸。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考虑好久才痛下决心摸来的“战利品”,被供在桌上供几个大男人欣赏,整个人就羞得快要爆炸了。

 可恶,刚才要不是那个温的男人突然转身,他也不会被绊倒,现在更不会坐在这里任人宰割了。

 都是他害的!臭男人!

 小男孩动嘴,无声地咒骂,那忿忿然的模样令韩绍元感到微讶。

 他怔了一会儿,然后才轻轻捻起那块贴身布料,放在手中细看。“女用内?你要这个东西做什么,小朋友?”他低著头说道。

 哼!笨蛋才告诉你!小男孩闭口不语,双颊臊红,倨傲地撇开头。

 见状,韩绍元漆黑的眸底霎时闪过一丝光芒。

 “少爷,您就甭费心了,这个兔崽子根本就是不知好歹,无药可救了!依我看,还是通知警方来处理吧?”陈管事站在一旁愈看愈生气,又忍不住嘴道。

 啧,少爷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今天可是老夫人的八十大寿耶!宅子里上上下下还有好多事要打点,他可不希望为了一个小小的偷儿,而误了今晚重要的寿宴啊!

 闻言,韩绍元只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淡笑。

 “不急,我想听听他怎么说。”

 听?陈管事开始抱头呻。“少爷,您忘了他是聋子吗?”基本上,聋子是不会说话的,这是常识。

 韩绍元却摇摇头。“谁说懂手语的人就是聋哑人士?这个孩子不但听得见,而且还会说话。”语毕,他斜睨那张忽红忽白、变化多端的小脸,漆黑的眸底竟闪烁起深深的笑意。

 什么…他说什么?!

 小男孩几乎是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同时,猛地跳起身来,只可惜,不到一秒,年纪小、个子也小的他,又被警卫给按回了椅子上。

 他不敢相信,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双甚至微微颤抖。

 这个人…这个人居然识破了他的伪装?!

 “少爷,你是怎么知道的?”陈管事惊讶不已地张大了嘴巴。

 “这很简单…”韩绍元弯一笑。“刚才他在嘴里念念有词地骂人的时候,就已经出破绽了。”

 既是聋哑人士,一定没有开口说话的习惯,既然没有开口的习惯,那又怎会和正常人一样自言自语呢?再者,方才他刻意低头说话,为的就是不想让他读他的,可没想到尽管如此,这个小男生还是能对他所说的话做出反应。

 由此可见,这个孩子绝对是个能听能说的“正常人”

 “-?这是真的吗”一旁,胖胖的卖场主管脸色丕变。

 他被骗了?这个小表居然伪装成可怜的聋子来骗取他的同情心?

 “太可恶了!你这个臭小表…”他胖胖的身躯绕过桌子,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小男孩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像拎著条腊似地晃呀晃。

 “说话呀!你不是会说话?”

 “放开我,你这个大笨蛋!”小男孩一脸痛苦地挣扎。

 “你、你敢骂我笨蛋?可恶,你这回死定了!”很没面子的卖场主管气得全身肥颤抖,他转头,对身旁的警卫吼道。

 “小林,马上打电话通知警察!”

 “等一等。”看着这一片混乱,始终沈默著的韩绍元此时终于开了口。他放下手中的资料夹,抬眸觑了被吊在半空中的小男孩一眼。“放开他。”

 卖场主管愣愣地放下小男孩。“少老板?”

 “不要为难小孩子,问他家里电话,通知家长来带他回去就好了。”

 “可是,少老板…”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语毕,他起身,走到小男孩面前,居高临下地睨著他。“听著,你不会有下一次机会了,知道吗?”再犯一次,就表示他的心中毫无悔意,那么,别人也就不用对他太仁慈了。

 这个人,真的好奇怪…

 望着这个看似冷淡,实际上还有爱心的“少老板”,小男孩只觉得双颊一热。

 “哼!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他蓦地撇开脸。

 幸好,那个人除了看出他不是聋子外,并没有发现他其实是…小男孩瞄了一眼放在韩绍元面前的那件粉红色小内,忍不住暗暗地吁了口气。

 而一旁,陈管事听了他的话,当下又大发雷霆起来--

 “你说什么你这小表,居然这样对我们家少爷说话?”简直是不知好歹!“二少爷,你看看他!看看那个死样子!”

 他气得又是拍桌又是跳脚的,而韩绍元却只是淡淡地勾一笑。

 “走吧。”

 今晚还有好多事要忙呢!

 韩氏物业是经营了二十几年的老字号,旗下包括营造、保全、保险、仲介及百货商场在内,每年都为韩氏赚进数十亿元。

 今天,是韩氏物业创办人的母亲--饶颖河的八十大寿,韩家上上下下都为了这个重要的日子而忙翻了天,就连各分公司的高级主管及特助们,都提早来到韩家位于台北近郊的别墅,准备招待今晚将要莅临的一些达官政要以及商界大老。

 傍晚时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房车以及一部进口休旅车,一前一后缓缓地驶进别墅前方的林荫车道。

 “少爷回来了!”

 几名正在前院做最后布置的家丁一见到熟悉的来车,立即放下手边的工作,恭恭敬敬的上前,在屋前排成一列。

 “你们辛苦了。”韩绍元从容地跨出车外,细长冷峻的黑眸向四周环顾了一遍。“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是的,只差夜灯还没点起。”一名年资较深的家丁抱谨回道。

 韩家大宅地广人稀,再加上四周林木蓊郁,所以每次遇上节日或特殊的日子,陈管事都会让家丁们在屋子四周的大树上挂起一串串的灯泡,增添一点喜气。

 韩绍元抬头看了看天色。

 “别等了,把灯全点亮吧!”说完,便转身进了屋。

 其实,韩家因为人丁单薄的关系,偌大的宅子里多半时候都是冷清而寂寥的。

 守寡多年的老夫人饶颖河年轻时只生下两个儿子,长子韩耀文,也就是韩氏物业的创办人,和他的子在前些年因为意外过世,身后只留下一子;而次男韩耀武,放纵不羁、风,镇连花丛的结果,只为人丁单薄的韩家,带回一名非婚生子。

 然而讽刺的是,那个非婚生子、当年众人眼中的“小野种”,却在前正式接管了整个韩氏,成为韩氏物业现任的少老板;甚至,就连今晚老夫人的八十寿宴,都是由他一手策划的。

 而这种种“不合理”的现象,全都只因为韩家的长孙--韩继元,有著不为外人知的“隐疾”…

 宴会同往年一样采贵宾制,也就是只有收到邀请函的客人,方能入席。从傍晚开始,受邀的宾客便络绎不绝,到场的除了一些政商界名之外,还包括韩家的近亲好友,衣香鬓影间,酒杯相触的声音不绝于耳。

 此刻,少老板韩绍元正周旋于宾客之间,他谈吐不俗、反应机,即使年纪还很轻,但那沈稳内敛的气度,著实令人刮目相看。

 “韩老板,恭喜、恭喜!今晚的宴会办得真成功啊。”一名商界大老带著宝贝女儿一起过来寒暄。

 “谢谢。”

 “这是小女,有机会的话,我真想让她跟著你学习学习。她呀!都已经快二十岁了,可是到现在都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调皮捣蛋,没个定。”

 “爸,你怎么这样说”穿著小礼服的女孩娇嗔地跺脚,载著爱意的目光,一下子便飘向眼前成俊雅的男子身上。

 啊,要是真能嫁给这么年轻有为又俊俏的男人,那就太好了!

 “孙老板,您太客气了。”韩绍元听了,只礼貌地笑一笑。“晚辈才疏学浅,在业界也不过是个初生之犊,要学习的事情还很多,倘若孙老板不嫌弃,晚辈倒还希望能有机会向您讨教讨教呢!”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张堪称绝的少女脸庞上逗留太久。

 女人在这时候,实在引不起他的兴趣。

 现阶段,他把重心全都放在韩家的事业上,女人和结婚,对他而言实在没什么意义。

 更何况…只要大哥韩继元一不娶,他,就一天不考虑成家的事情。

 想起他今天一整晚都没见到大哥,韩绍元立刻放下手中的高脚杯,欠身一笑。

 “抱歉,孙老板,晚辈有事先失陪一下。”

 然后,穿著西装的修长身影徐步穿过人群,走上阶梯,来到二楼的韩家私人空间。

 完全不同于楼下的热闹与喧哗,位于二楼走道尽头的起居室里,此刻就像与世隔绝般,静得只能听到墙角壁炉燃烧柴火时所发出的哔啵声响,晃动的火光,在墙面上跳动著,悄悄地,晕暖了原本冷清的房间。

 韩绍元轻轻推开起居室半掩的门,然后再轻轻关上。他知道自己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的,只是,这习惯他始终都改不了,总觉得,在自己眼前的也是一个正常人,一个同样需要被尊重的男人。

 他走过长地毯,来到壁炉前的单人躺椅旁,那里,有一名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正背对著他而坐。男子穿著一件简单的米白色套头衣、黑色休闲,一手托腮,修长的双脚在足踝处闲适地叠,他正专注在眼前的书本上,浑然不觉身后有人。

 韩绍元走到他的身后,轻拍他肩膀,他立刻诧异地回过头。

 “对不起,吓到你了?”

 男子笑着摇头,并放下手中的书本。“你怎么上来了?楼下客人都走了吗?”一双修长好看的手,快速地比画著。

 见状,韩绍元的黑眸有一刹黯淡下来。

 这,就是他大伯的独子,他的堂哥韩继元。

 因为在幼时生了一场重病,高烧到四十度,所以损坏了他的听觉,连带的,也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不能听也不能说,这样的韩家长子,却善良温柔得令人动容。他还记得跟著父亲回家的那一天,全家人包括扫地的欧巴桑,无一不用鄙夷的眼光瞧他,可就只有韩继元,他笑着跑上前来,牵起他的手,高兴得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亲手足…

 深口气,韩绍元微笑地绕过躺椅,来到韩继元面前--

 他熟练地比著手语。“还没,我觉得很无聊,所以上来看看你。小王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小王是他特地找来服侍大哥的,不但会手语,为人也很小心谨慎,有他陪著大哥,韩绍元放心不少。

 “他家里出了点事,我让他回去了。”韩继元笑笑。

 什么?“又出事?最近怎么常听说他家里出事?这小子该不会是在外面了女朋友,所以找一些藉口来怠忽职守吧?”韩绍元皱眉,不高兴地喃喃念道。

 韩继元读著他的,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改变。“没关系,他要走就让他走吧!反正我一个人也很自在,你不用担心我。”

 “大哥,你就是太好心了,那些下人才敢如此地随便。”韩绍元无奈地叹口气。

 不行!

 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势必得帮大哥再找到更适合的人选才行。

 可是…短时间之内,他要上哪去找一个懂手语、手脚勤快,又能全心全意服侍大哥的人呢?

 他走到窗户边,望着窗外树丛中的灯海,苦苦思索著。

 懂手语,手脚又俐落…忽地,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双灿亮又灵活的大眼--

 “他”?下午那个小男孩?

 韩绍元剑眉微挑,修长的手指轻抚下巴。

 嗯…或许,那个小男孩好好栽培一下,会是个不错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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